夜深了,病房里的顶灯被护士熄灭,只留了床头的阅读灯。
我身心俱疲,却没睡着,而是在思考,我该怎么弄到出国上学的钱。
语言考试对我来说不算难关,难的是学费。
爸爸给我的零花钱,我就算都攒起来,应该也要半年才能凑够学费。我不想等那么久,只能先想其他办法弄来一笔钱,而且不能被爸爸发现。
我想了很久,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面很快接起,充斥着热闹的人声。
我在电话里轻声叫他的名字,而不是闻叔叔。
对面静了一下,随即笑了。
人群吵闹的声响渐渐弱了下去,像是特意走到了没人的地方。
“没大没小,”他低笑,“身体都好了?”
我回答好多了,又听见对面呼啸的风声,打火机盖发出的清脆声响,香烟被点燃发出的滋啦火星。
我几乎能想象出,男人的身影隐在夜色里,背对着风吹来的方向,用手拢住火苗的模样。
他把烟点燃了,方才开口:“说吧,什么事。”
我回过神,慢慢把我的计划告诉他。
说实话,我觉得很奇妙。我之前从没想过,能救我的人不是我的家人,而是只认识半年时间不到的陌生男人。我对他的信任来得没有缘由。
他没问我为什么突然想离开,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只是问我想去哪个国家。
“加拿大吧。”我查过了,加拿大的开销花费是最少的。
而且那里的冬天很冷,就算远离家乡,我也能看见我喜欢的雪。
他吸了一口烟,说:“你还没成年,在国外需要监护人陪同。”
我说我知道,他听出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无法动摇,便说:“我想办法。”
“谢谢。”
他轻笑出声,漫不经心地回:“你高兴最重要。”
我挂断了电话,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我好,每个人都别有所图,他对我亦是。
我只能学会利用我拥有的,换取我想要的。
不是爸爸在哪里,哪里就是我家。
而是我自己在哪,哪儿才是我的家。
我刚刚挂断电话,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是爸爸回来了。
我下意识慌了,不知道刚刚那通电话有没有被他听见,只能努力镇定下来,不动声色把手机藏到枕头下,观察着爸爸脸上的神色。
我不知道那会儿他和祝莹离开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关心。我只知道,至少近期内,她不会再敢来找我,这就足够了。
“要睡了?”爸爸的声音辨不出情绪。
我摇头,把手机又往深处推了推,说我在等他回来。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我看着他轻声说。
他没说话,幽深的目光凝着我。
我下意识紧张起来,和他对视着,努力保持镇静。
安静片刻,爸爸忽然开口:“我不知道她碰过我手机。”
我一怔,霎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爸爸对我的解释。我其实没想过他会亲口解释这一句,超出了我对他的了解。
我原本甚至已经计划好了,等他回来之后要做出什么姿态。我不会质问他,相反,我表现得越委屈,他的愧疚和心疼就会更多。
我半晌呆愣在那里,听见他又沉声说:“以后没打通就再打。”
我的指尖不受控制收紧,点了下头,又觉得不对,说慌乱地我怕打扰他,他哼笑了声,大概也觉得我说这话时的口气假得很。
我盯着他的脸庞愣神许久,抿紧了唇,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捏了捏我的脸,好笑问:“想什么?”
我在想,在我离开这里之前,我们还能见几面。以他的性格,我知道他绝对不会低头来找我。
我走之后,我们的余生就会老死不相往来,我再也见不到他。
想到这些,我的心脏竟又传来一阵钝痛。
可我不能说出实话,我轻轻在他耳边吹气,想要转移他的注意。
他的眸色瞬间暗了,低骂了一声,手捏上我胸前的乳肉:“不挨操不舒服?”
见我点头,他的嗓音情欲更重,拍拍我的屁股,命令:“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