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者

    “真好啊……”她呢喃，微风轻拂过脸庞。这样的好天气，连呼吸都带着阳光与植物的味道。

    “初步判断可能是惊恐发作。”

    办公室所有人对此瞠目结舌，这下子没人再敢说一句话，全都定定地站在原地，彷佛不知道该怎么走路。

    于是，校医叶莳萝再次见到了昨晚到访的姜岛泽。

    “你们都回去吧，这里不适合这么多人。”

    她睁开眼，见到还有一个人没走。那个人是温晚池，依旧站在原地。

    【人们的声音，逐渐听不见了，他们说了什么内容？】

    最后，同事们还是决定把姜岛泽强行拖进了医务室确认具体情况。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回忆起自己说过的话，包括那些不好的嘴碎，个个愧疚得不行。

    【我放弃自己，于是只剩下焦虑与不安。】

    叶莳萝这么想着，走去医务室附近的地方晒太阳。抬头看向蓝天白云，今天太阳真暖和呀！就连藤蔓也开始兴奋地舒展了呢。

    【唔头好痛。】

    【我讨厌那些人，他们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所以我嫉妒。】

    所有人都离开了。叶莳萝在祈祷，十指交叉，放在唇前。头发上的藤蔓伸长，尖端的叶片微微垂落。

    不过那个女老师好像对他很特别噢？

    【这是哪？周围好不真实，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是猜测而已，同事之间的关心照顾嘛。

    “听我说，你现在真的不太好”她攥紧拳头走来，眉间蹙着担忧。“要不要去医务室？”

    众人对着一声不吭、坐在椅子上、警惕着他们的姜岛泽暗地叹气，转身离开医务室，回去工作。

    “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他挪开她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别这样，起来。”他侧过脸，撇开对方投射过来的视线。

    拍开她伸来的想要抚摸他额头的手，姜岛泽瑟缩着身子，抓住靠椅的扶手连忙退开。

    “我了解了”

    【谁来有谁来jiu】

    “我不需要吃药！走开！”

    有种莫名熟识的感觉，姜岛泽难道变回来之前的模样了？温晚池站起身，找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讨厌我。】

    “给我时间再给我点时间求求你们相信我！”

    “姜岛泽！！！”

    医务室内只有温晚池和姜岛泽二人，空气中飘散着中药熬煮过的苦涩与芳香。

    像是提到了什么似的。姜岛泽咬紧嘴唇，身体僵硬，手脚发麻，立马提高声线，几乎破音，疯狂摇头拒绝。

   “自以为是的家伙！”

    “”

    意识到了什么，叶莳萝微笑着回避：“好交给你了。”毕竟也帮不上实际的忙，能做的也有限。

    “不去我不去！我不去那里！我才没病！不要把我送到医院！！”

    “摆那张脸给谁看？以为自己刚入职就很有资格吗？不过靠关系走后门来的！”

    “你说，我今天的发型怎么样？好看还是不好看？”她想看看他是否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谁能解释一下？？？

    “他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是接触了某个不愿看到和听到的东西？”

    “”

    “呼呼”姜岛泽跌下椅子，跪在地上呜咽，喘气、换气、咳嗽。心脏彷佛跳出胸骨，两只手紧掐着喉咙干呕，唾液顺着嘴角滴落，身体颤抖不止。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会好的不用管我”

    “不…我不去！”

    “姜老师，我们陪你去医务室吧？”

    【好累对了，身体能感觉到困意吗？等等现在几点？早上？中午？晚上？我现在又是在哪里？】

    熟悉的濒死感。

    叶莳萝还记得他手臂上的暗红色痕迹——那是无数细小的伤口结痂后留下的印记，很难看很不堪入目的疤痕。她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同样明白这件事不该告知其他人。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做错事的人不受惩罚，而我却要受苦？】

    【这是部电影吗？人物和画面好迷糊那什么时候结束？等结束的时候，我要好好睡一觉才行。】

    “啊呜呜呕呕”

    【我永远不会有朋友，我无法信任别人。】

    人要自活，病要自愈。伤痛对于所有人都一样。

    血血血！到处都是血！好恶心好恶心！

    姜岛泽一面抽噎，一面哀求着。

    【我反思自己，无法融入他们。】

    他瞳孔放大到极致，眼神涣散，这很危险。温晚池不得已大声呼唤他的名字，试图唤醒。

    “我后面没课，我留下来陪他。”说完，温晚池蹲下身，双手扶着姜岛泽的膝盖，与他平视。

    【为什么他们的眼睛都在看我？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