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公司,助理就告知王展晖Boss找他,并且,上午还来了警察。
王展晖放下公事包,表情如常的前往老板的办公室。
老绅士没有像以往那样站起来迎接他,手指交叉坐在正对门的位置,望着他进来。
“你迟到了,”他对正要表达歉意的王展晖摆摆手,“收起你那些毫无诚意的谎言,你知道我不关心这些细节,我很失望,非常失望,我以为你清楚什么是保持理智,以及低调行事。”
王展晖安静的望着他,嘴角挂着一成不变讨人喜欢的微笑,显然并没有对他的话感到内疚和局促。
“读过圣经吗?”
“一点点。”
老绅士的眼睛发亮,如同能直视到人心般锐利,他微微抬高下巴:“摩西说,‘惟有明显的事是永远属于我们,好叫我们遵行这律法上的一切话。’”
王展晖在对面的座位下坐下,向后靠着椅背,直视着上司审视的目光,那是一个舒服和放松的姿势:“您无需担心‘隐秘的事’,我会保持理智行事。”
深邃的蓝灰色眼珠,凝结着眼前年轻男人轮廓鲜明的影像,他在等待他露出马脚,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没有经历过经济萧条,战争,他们还不成熟,犯罪后的恐慌,亢奋,那是最危险的信号。
可他没有捕捉到任何脆弱的痕迹。
老绅士眉间的深邃纹路松弛下来。
他像慈爱的长辈那样望着备受其期待的后生:“James,明年你将提前成为这家公司的合伙人之一,既是当初邀请入伙的承诺,也是你能力应得……但这只是狂欢的开始,别被那些不能把握自己命运的尘埃蒙住眼睛。”
他松开手指,张开手臂:“我为你引路,让你进入我们的世界,我许诺你,那是你从没见过的盛大,是聛睨俗世的视野……然而能否走到狂欢的中心,依靠你的选择。”
接着,他的视线落在王展晖手背被玻璃划开的伤痕上。
“另外记住,孩子,最残酷的刑场在律法之外。”
约了与客户的晚餐,然而当天下午四点开始,科赫医生就像絮叨的老太太一次次催促王展晖回电话。
他回复“至少晚十点”,就不再理对方的短讯。
那之后对方消停了几个小时,刚与客户碰头不久,他的电话再次不安的振动起来。
“没关系,推销电话。”
王展晖神情自然的摁掉电话,叫来侍者,将之与自己的大衣保管在一起。
科赫是老绅士的私人医生,不时受雇主指示做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偶尔也会为他的亲信服务,他医术高明,如果不是赌城的赌桌赔光了他光明的职业生涯,他的人生应该光彩的多。
而通过侦探找到老绅士想要的“履历有缺陷的”合格人才,并帮科赫还清赌债的人就是王展晖。他对科赫的过往一清二楚,才将哲仁交给对方。
可就算信任,但有什么必须马上谈吗?生病需要医生来治疗,和一个不懂医理的外行谈能解决什么?难道哲仁逃走了?不,不可能,他虚弱的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James?”
王展晖抬起头,属下和客户端着酒杯有些诧异的望着他,他还拿着刀叉。
他笑了笑,放下了刀叉,举起酒杯:“抱歉,这家餐厅的甜品总是美味的让我出神。”
晚餐在不错的气氛中结束,送走客户后,属下与他告别,他独自等着服务生把车开来。心脏没由来的加剧跳动,三月底的纽约夜晚还有些凉意,然而那带来钝痛的心跳却让他冒出汗来。
看到自己的车开来,没等对方停稳,他打开门,将泊车的少年从驾驶位上拽出,吓得那孩子以为做错了什么,结结巴巴的道歉,王展晖一声不吭的钻入驾车舱,调整档位,踩下油门,像粗鲁的酒鬼一样开上公路。
“终于有空给我电话了?不好意思我下班了,我们明天——”接到王展晖电话的科赫语气不善。
“哲仁还在诊所吗?”
“在……但他不适合见——”
“我现在过来。”
“听我说,你暂时不要见他,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显然与你有关,你们在一起生活会进一步加重他的症状。”
“医生,你傻吗?他不是抑郁引起的厌食症,该死的,他在绝食!你们不是能用胃管喂食吗?”
“难道你想每天用胃管折磨他,直到对方放弃抵抗……你是虐待狂吗?先不提对清醒的人造成的痛苦……为什么每年有那么多躯体性厌食症患者死亡?厌食症,那是病人的整个身体都在抗拒食物,恶心反胃,身体主动把吃进去的一切东西吐出来——”
王展晖粗暴的打断他:“你在Boss那里做了不少脏事吧,这个月开始从良了?”
“你说的对!我一点都不想否认我是个混蛋才会为你们工作。如果不是当初你救我,我现在已经报警了,要我讲的更清楚吗?这可怜家伙全身布满了被殴打强奸的伤痕,我是个医生,我不能眼睁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