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欢愉一（秦巩视角）

    秦巩出生在春夏之交，雨季。

    他享受女佣的服务，吃着明明可以简单却格外复杂的食物，世界繁华，一出生就拥有。

    他接受最优秀也最严苛的教育，将繁多的礼仪融入肢体记忆，讲着各种各样的语言，看尽世界繁华的代价，一出生就承担。

    秦巩在金钱堆积起的城堡里成长，即使父亲常年不回家，母亲对钻石的关注远远多于他，当他在宴会中被所有人夸赞奇才时，心中某个空缺的地方也可以被满足。于是他日复一日地学习，研究人工智能，在麻木冷漠的岁月里走向盛名。

    时间一长，父母的空缺，身边人的虚情假意渐渐都不再重要，他觉得自己天生心就缺了一块，所以拥有的比别人少也没有关系。

    秦巩陶醉于名声、学术和奢华，因为身体里早已经被冷漠蛀空，所以外表也清冷。活着的目的是什么也不再重要了，他轻描淡写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直到秦家衰落。

    秦立柏，他的父亲出轨，而那个女人嫌弃他为她买的东西不够多并且时常殴打她，贩卖了自己所听到的消息给了同样研究人工智能的公司。本来两家就只是毫厘之差，丑闻加上泄出的秘密，秦家当时的股票几乎是断崖式下跌，只是波动了几下便开始持续走低。

    秦巩亲眼看着他长大的别墅被卖掉，女佣被辞退，奢侈品不再源源不断地增加，一切可以体面地节省钱的方式被做了个尽。母亲的购物癖已经成为病症一样的存在，她昏昏噩噩地过着，有力气了便和秦立柏吵架，没力气就坐在床上哭。

    秦立柏外宿的时间却越来越多，身上的脂粉味越来越浓却越来越廉价。秦巩的房间变得狭小，少年开始厌恶走出房间。他龟缩在房间里，拉上窗帘，让灵魂都浸在黑暗里，再开灯时就是重生。

    少爷和小姐们还在做过去的美梦，他渐渐成为这个家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放弃了曾经的辉煌的人。

    情况越来越糟。秦巩一天放学回家，他看见秦立柏的眼睛通红，秦洋在一旁瑟瑟发抖，他的母亲苍白着脸坐在沙发上。

    然后他被强硬地带上车，在那个雨夜去到一个有些偏僻，可是很出名的富人区。

    秦巩记得，那天的风和暴雨混合在一起，打在窗上。公路旁尖锐浓密的树枝狠狠地刮过车窗，犹如鞭打。

    他被放下来，勒令站在一个不大不小，暗色调的别墅前，看着屋檐垂下的雨幕。没有人告诉秦巩他为什么来这里，会遭受什么，只是要求他站着。

    就像没有人会跟货物解释为什么它要被送到某地，撕开它的手有多用力一样。

    然后他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别墅前，司机撑着一把伞，快跑几步遮在了后面车门的上方。

    纯黑色的包臀裙和丝绸手套，在别墅灯光下白皙得不像人类的皮肤，抹着正红色口红的薄唇，并不高挑但曲线足够性感的身躯，艳丽冷漠的丹凤眼。她披着光向他走来。

    她扫了他一眼，然后直直地走进别墅。秦巩闻到了酒味、浓重烟味甚至一丝隐隐约约的血腥味，他僵住。

    ……

    他第二天早上醒来，下半身酸痛得似乎不是自己的了，肛门钝痛。秦巩躺了小半天，感受欲望在身体里再次勃发，后穴空虚地一张一合。

    是的，即使昨天连性知识都匮乏，今天就能像贱货一样想要。

    稚嫩的身体食髓知味地缠上她，后者对他的主动感到惊讶，奖赏般亲吻了他。他被顶到了前列腺，于是惊喘一声回吻过去。她深深地吻着，两人交合处紧密相连。

    秦巩明白，他心里缺的那一块，由情欲填满，由晏城填满。他视做爱为追逐神明，视亲吻为获得爱，视一点点的给予为爱。名为家族荣耀兴亡的石碑倒下，他听从自己的肉体，去沉沦。

    什么金钱，什么家族，什么尊严，统统丢掉就好了，她会喜欢的。

    她会爱他。

    即使那是虚假的也无所谓。

    所以当他被再次利用，再次被踩到泥里的时候，他会跪下，乞求还他干净的模样，这样方便她去爱。

    即使他真的犯错，即使遭受这一切都是活该，但又能怎样呢？十几年的冷漠真的让他骨子里都寒了，她让他知道什么叫热，即使这热是地狱而来，他也甘之如饴地踏进去。

    情色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