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涵央你他妈少给我摆这副无所谓的模样!”
“滴滴滴——”有车喇叭响。
车子摇下一扇车窗,是范苇珠:“央央。”
争吵的两人俱是一愣。
纪涵央面色一滞,转回头时,看见坐在副驾驶的范苇珠和开车的向西宴。
她顿了顿,脸上紧绷的神色松下来。
范苇珠看了一眼洪枝枝,换上一副礼貌的笑,和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纪涵央:“上车,阿诤让我们来接你。”
纪涵央顿了顿,看到了范苇珠脖子上戴着那个核桃木吊坠。
原地踟蹰一阵,走上去,拉开了后座的门。
“谢谢苇珠姐,谢谢姐夫。”
“不客气。”/“不客气。”
前座的两人异口同声,随后对视一眼,纷纷笑了。
纪涵央也摇了摇头,轻轻的笑了。
胸口起伏的燥气慢慢压下去。
她的视线擦过后视镜,又看到范苇珠身前的那个核桃木吊坠。
她不知怎么,脑海里浮现一种可能。
那个核桃木吊坠,会不会本来就是范苇珠的?当初向考诤觉得好玩才戴着?
毕竟当初那个白月光就让她误会那么久。
她状似不经意的问一句:“苇珠姐,你胸前那个核桃木吊坠好好看呀。”
“这个吗?”范苇珠拿起吊坠看了看,笑了笑,“是吧,我也觉得。”
“你好像很喜欢,我看你总戴着。”
范苇珠笑得更加灿烂。
“那当然了。”
“因为是喜欢的人给的定情信物。”
纪涵央一瞬间愣,她没有反应过来。
定情信物?
她咽了口口水,看向驾驶座的向西宴。
他和副驾驶的范苇珠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那一刻她发现她好像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而且这次犯了十年。
她好像……
也认错白月光了。
她的喉间沙哑:“我之前……”
手攥的很紧,“在新闻上看过一则报道,说朗庭公馆发生过一起火灾……”
“哦,火灾啊,是有。”这次是向西宴接的话,想到什么,他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但纪涵央的头低得很低。
纪涵央闭了闭眼睛,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没什么。”她不问了。
“那次火灾我记得不牢。”范苇珠沉吟片刻,“但是我记得阿宴你当初救过一个小姑娘吧?”
“是,当时从落地窗看到的,窗帘没拉,那个时候火还不大,她像睡着了似的趴在沙发上,是阿诤发现的,但他那个时候小嘛,进去没准一尸两命了,我就让他待外面顺便去找大人,我进去救的人。”
纪涵央呼吸滞住了。
范苇珠聊着聊着发现后座的人不说话了。
从后视镜撇一眼,发现她靠着车门,视线看着车窗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低落呆滞的状态。
范苇珠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搭住向西宴握着方向盘的胳膊。
他疑惑的看她一眼,范苇珠和他对视一眼。
“央央,吃晚饭了吗?”
向西宴回过神来,从范苇珠的神情里明白了些什么,不再说话。
纪涵央神情恍惚着摇了摇头:“没有,苇珠姐。”
声音很虚弱。
“那要不要我们带你去吃些?”
纪涵央看着窗外,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回去吃吧,还有一些卷子没做完。”
范苇珠点点头,不强求。
只是那么一条简简单单的核桃木吊坠,却删去了她那矛盾过、激动过也辗转反侧过十年的意义。
她有过一晚的心慌与崩溃。
心慌的是她以为的玻璃般单纯的暗恋到头来是一场空欢喜。
崩溃的是她赖以希冀的乌托邦在那一刻真真正正的成为子虚乌有。
她第一次思考她对向考诤的喜欢究竟是喜欢占了大多数,还是那份救命之恩给了对他一见钟情的滤镜。
她不知道。
她听到的是现实与理想同时崩盘的声音。
可她依然要咬着牙走过明天。
第46章 尔无我虞(8)
向考诤。
我不仅认错了、误会了你的白月光, 也误会了我自己的。
这是她成年后的第一次无措和慌张。
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爱错了救命恩人,明明他俩的关系现在水深火热,那么知道真相就应该头也不回的离开才足够潇洒、冷静。
可是为什么……会无措和慌张呢?
那次吵架之后。
是他们冷战最长的一次。
谁都没先低头。
美国, 芝加哥,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