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妤睁开迷蒙的眼看他。
    她的唇微微发肿,双颊酡红,看得顾长晋周身血液再度沸腾。
    他别开视线,沙哑着声问道:“宫里已经落了匙,公主今夜要宿在何处?”
    “皇兄隻许我出来一个时辰,派来接我的人大概要到了。”萧妤坐在桌案上,轻晃了下脚,道:“顾允直,趁着这会人还没来,不继续亲吗?”
    她说这样的话来可不觉害臊。
    她喜欢同他亲吻,很显然的,他也喜欢。
    只顾长晋还未及应她,外头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叩响了屋门,道:“公主,太子殿下有请。”
    萧妤面露可惜,与顾长晋对望一眼,忽又笑道:“听说京中有不少人相中了你,要你做乘龙快婿。现如今你亲了我,就是我的人了,谁都不能从我手里抢走你。”
    她说着便跳下桌,提起绸布灯,踮脚在顾长晋唇角碰了碰,柔声道:“我明儿再来寻你,好不好?”
    顾长晋滚了下喉结,“好。”
    得到男人肯定的回復,萧妤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银槐巷。
    恩荣宴后,朝臣本可休沐三日。
    只顾长晋已经等不及了,翌日一早就去了东宫求见萧烈。
    当初在济南府,萧烈道他有大功,本是要替他向嘉佑帝请功的,被顾长晋拒绝了。
    但今日他却要食言了。
    书房里,萧烈放下手里的奏折,含笑问道:“允直要那功劳何用?”
    顾长晋拱手道:“微臣想同皇上求一纸赐婚圣旨。”
    “哦?”萧烈明知故问道:“是哪家姑娘这般幸运能叫你看上眼?”
    顾长晋:“……”
    他将腰身往下压了半寸,道:“微臣求尚令昭公主。”
    萧烈带着顾长晋去干清宫求见嘉佑帝时,萧妤正在坤宁宫同戚皇后解释着昨夜因何没回宫。
    萧烈原是替她寻了个借口遮掩过去的,但戚皇后何许人也,自家闺女回宫后又匆匆出宫,定是有急事。
    萧妤见瞒不住,索性便不瞒了,老老实实道:“昭昭给自己招驸马去了,便是今岁的新科状元顾长晋。”
    戚皇后听罢,一口气噎在胸膛,正想训她两句,桂嬷嬷忽地掀帘入内,道:“娘娘,太子殿下去了干清宫。”
    戚皇后挑眉:“太子是自己一人去的干清宫?”
    “不是,他身后还跟着一人……”
    桂嬷嬷话还没说完,坐在绣墩上的萧妤眸光一闪,迅速站起身,道:“母后,昭昭替你瞧瞧皇兄带了何人进宫。”说完也不待戚皇后应话,步履匆匆地出去了。
    戚皇后:“……”
    干清宫。
    嘉佑帝望着跪在地上的年轻人,想起了许多年前,这人也曾入今日这般,神色郑重地来同他求了道赐婚圣旨。
    那会这厮瞒着昭昭的身份,堂而皇之地从他手里诓走了圣旨。
    这一次么……
    嘉佑帝转了转指间的玉扳指,温声道:“你说你要尚公主?”
    “是。”顾长晋如春松般挺拔的肩背缓缓弯下,磕了一个响头,道:“臣心悦令昭公主久已。”
    嘉佑帝不语。
    去岁戚甄同他说昭昭有了心上人时,他便猜到了定是这小子。
    这小子入京后四处打听一位名唤“沈昭”的姑娘,也是他拦着不叫他查到一鳞半爪的消息的。若不然,凭着这小子的机敏,怕是早就猜到了昭昭的身份。
    嘉佑帝倒是没想要棒打鸳鸯,以这两人的性子,他便是想要棒打也没得那能耐。
    但昭昭在他与戚甄身边才留了十六年,他舍不得这般早就将她嫁人。
    嘉佑帝正要拒绝,一道纤细的身影忽然闯入内殿。
    “我应了。”萧妤提着裙裾,微微喘着气道:“父皇,顾状元尚公主之请,昭昭应了。”
    嘉佑帝额角一抽,抬眸看向行色匆匆的小姑娘。
    他这当父皇的都还没应,她倒是应得爽快。
    萧妤余光望了顾长晋一眼,弯了弯唇角,道:“父皇,便是顾状元不来,昭昭今儿也是要请您给昭昭拟一道赐婚圣旨的。”
    她看着嘉佑帝,认真道:“我等他等了许久了。”
    嘉佑帝面露怔忪。
    昭昭说的是从去岁秋在浮玉山一别后的等待,可这话入了嘉佑帝耳后,却又不仅仅是这半载的等待。
    嘉佑帝心下一叹,道:“去传柳监正。”
    柳监正乃钦天监监正,这是要钦天监去算良辰吉日了。
    萧妤一喜,郑重行了个大礼,道:“多谢父皇。”
    嘉佑帝瞥她,叫来汪德海将萧妤送回了坤宁宫。
    萧妤等了半天,才知钦天监算出的日子居然是两年后的中秋月娘节。
    她支颐望着斜入檐下的一枝杏花,缓缓一笑,两年便两年罢。
    嘉佑二十年的八月十五,一听就是个好日子。
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