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简上校的手术（微）

    李婵子把王景行送到手术室，等候在一旁的陈薇薇红了眼眶。

    王景行没空和她搭话，一面扫开门一边向外面下达不允许任何人进来的命令。

    陈薇薇下意识想进去，如影子般的助理挡在门口，两手向空中往外推了推。

    特遣队都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如父亲如长兄的队长随时有被枪决的可能，令她们一时乱了分寸。

    “走吧小婵，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陈薇薇深吸一口气，她原地跳跳，甩了甩发麻的手掌。

    李婵子点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陈薇薇猛地转过来单手叉着腰，她的脸蛋红彤彤的，扯了扯嘴角哈进一口气，另一只手俏皮地指着助理说道：“如果，如果，嗯——最后一面要让我们见哦。”

    说完，陈薇薇和李婵子头也不回地一前一后的走出长廊，就是在拐角处，助理清楚地看到陈薇薇偏头将眼泪蹭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助理抬头朝天花板望去，使劲吞进几口冷空气，用力拉开医护人员的通道。

    换上防疫服的王景行走进室内，悬挂的钢铁手臂在空中待机，还未进入发病期的简修远褪去所有衣服套上一件白衣袍捆在机械椅上。

    王景行站在玻璃墙面前，一手在操作台上运动，一手查看简修远的反应，不过出他意料的是，简修远全程垂头。

    于是，王景行只能点开麦克风说道：“简上校，医生来了，请再坚持一下。”

    这时，没反应的简修远缓缓地抬起头，不敢放松的王景行顷刻间发现简修远的不对劲，简修远似乎在揣测角落的扩音器而不是直接朝正方看去。

    意识到异常的王景行再次说道：“简上校，请向您的右前方抬起头。”

    下一秒，简修远向左边抬起头，王景行调开另一边的监控，监控下的简修远双眼浑浊布满白霜，原是鲜艳夺目的红宝石光芒也如隐藏在冰川下的游鱼不见踪迹。

    “方向紊乱，视力缺损，听力和判断力持保留意见。”王景行记下感染变化，呼喊内线。

    “朝简上校注射cf706血清。”

    “是，王博士。”

    头上的机械臂立刻动起来，它们变化出剃刀刮开简修远左耳后的毛发，将一管蓝色的液体注射进去。

    王景行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数据，坐在他对面的简修远如事不关己般一声不吭，要不是他看到芯片传来的心电图，他还以为简修远根本没被注射血清。

    然而，简修远的鼻子突然溢出大量鲜血，心率上飙又立刻降下，捆住他的禁锢带发出不规则的颤抖，左耳后的创口淌出黄色的像是浓液一样的东西几秒间就把肩膀的布料濡湿，简修远如被什么击中，肺叶兀地痉挛，他响亮地朝前方呕出一口凝固成胶状的黑血。

    室内的警铃大作，王景行如早就明白会如此般从容地按下静音键，背后响起一声极轻的咔哒声，王景行了然，戴上面罩推开门走进隔离室。从走出安全区开始，王景行就能感受到若即若离如梦魇一样萦绕在脸上的目光，就像是阴暗的蛇冷清地盘绕在雪窝里。

    “简上校，你想得救吗。”王景行问道，虽是疑问的态度，表情却看不出求同的迫切。

    反倒是简修远，特别是简修远鲜血糊乱的下半张脸，像极了外面游荡的吃人亡魂，涌动的青黑血脉如虫卵一样，鼓囊的盘踞他整张脸，未言语便有了潮湿的雾气。

    王景行深深地望着简修远，在他踏出门的时候，王景行便是在刀尖跳舞。

    王景行取下面罩，简修远立马倾身压过来，锢住他的锁链哗哗作响，他白洁美丽纤长的睫毛啊如中枪的鸽羽，不再散发光芒。

    “简上校。”

    王景行悄悄偏过头，简修远凑过来嗅来嗅去。

    “我闻起来很香吗？”

    简修远的喉结轻轻颤动，不多时唇瓣溢出津液，湿哒哒的双唇碾出黏糊糊的啵啵声。

    “下午的水果是甜瓜。”王景行答道。“不知道明天的餐食又是什么。”

    这完全是心虚的废话，fork对除了cake以外的东西没有味觉。

    简修远凶狠地张开嘴，王景行眼疾手快掏出开口器给他装上，“牙齿并未退化，但虎牙明显趋长，上颚里什么，第二排牙齿吗，希望您的舌头别分叉。”

    简修远嘴巴试图贴上王景行的眼下，王景行脸无惧色，认真地记下简修远的感染变化，自己鼻尖压上简修远的侧面山根，呼出的鼻息吹打着简修远的眼睛，眼睛柔柔的、晃晃的，就像是被风抚摸的花瓣。

    王景行划开简修远眉骨下的皮肉，指尖颤抖了一会，将一块抽血胶管贴在他的伤口上，他把手挡在简修远的胸前，阻止道：“上校别蹭了。”

    简修远拱着胸前的手，脖子拼命扭动，但他被机械臂钳得狠了，王景行侧身挡住摄像头反过来握住简修远的手，把五指伸进去扣住，他坚持不懈地喃喃道：“简上校，安静。”

    王景行抽不出来手，一边脸凉飕飕的，他知道简修远流的口水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