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夏接过帽子。
他转身离开暗巷。
她咽了咽口水,看着墙边蜷缩着的、如同一具血腥尸体的男生,双手发抖地拨通了120。
直到走出小巷,等到救护车过来,悄悄听到医生说那人还有生命体征,她的眼泪才掉下来。
她真的太恐惧了。
如果自己刚刚没有站出来,韩学长就会杀了那个同学。
而且,明知道是当着她的面——
这种人,真的跟自己是同龄人吗?
在这种极端情形下,人的脑子反而会不受控地胡思乱想。鹿夏忽然想起自己最开始听到的,关于韩学长的评价:
「韩家的那个独子,不光出身好、长相好、学习好,性格也好得要命。」
……还真是,要命啊。
她又想到韩学长的那句“谢谢”。
心里有几分不爽。
谁要你谢了?装什么大熟人啊?我跟学姐比你跟学姐要亲近多了吧?是应该我替学姐对你说谢谢才对吧……
谢谢你,韩学长!帮学姐严惩恶人!谢谢你,韩学长,又看在学姐的面子上,留了他一命!我一定不会把你的真面目告诉学姐的!如果学姐自己发现了,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不过,做到这种程度,学姐知道真相后,真的会领情吗?还是会像自己一样感到害怕呢?他会隐瞒部分事实,再找学姐邀功吗?
学姐会深受感动,和他在一起吗?
说心里话,就算看出韩学长对学姐的感情毫无作伪之处,已经真挚到了恐怖的地步——她也不是很想看到学姐接受他……
韩学长这个人,太可怕了。
如果学姐像当年的自己一样,抵挡不住韩学长的美色诱惑……自己应该好好劝劝学姐吗?
学姐一定不是那种以貌取人、色令智昏的肤浅人类吧qaq……
……
等待网约车的间隙,鹿夏漫无边际地想着。此时她的大脑混乱程度,就和缺乏睡眠的中学生,在下午第一节数学课上一样,完全是意识流。
“小……鹿?是你吗,小鹿?”
这时,她身后传来一道中年女性的声音。
她回过头去,只见来者正式叶夕柠的母亲。她身上背着四五个大袋子,里面装满了刚采购回来的杂货和新鲜蔬菜。
鹿夏见状,连忙伸手去帮忙:“嗯嗯,我是鹿夏。叶阿姨你好。”
叶晋笑着推开她的手:“我就说,这么大个子,还长得这么水灵,不是我们小鹿是谁啊……欸,不过你怎么大晚上还不回家啊?是来找小柠的吗?”
还没等鹿夏回答,叶晋忽然长长地“咦”了一声——
“对了,昨天我还跟小柠聊起你了,她说,你周末滑雪骨折了——你现在不是在北边的什么河道养病吗?”
鹿夏:“。”
这个不是她昨晚才刚刚新鲜出炉的谎言嘛!怎么这么快就被叶阿姨就知道了!
鹿夏不知道是,因为叶夕柠多年以来都独来独往,与人交恶,同学关系、师生关系、邻里关系……无一不烂。每天回家就摔门不理人,但又似乎对什么很狂热。
叶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她怕给女儿造成心理负担,也尊重女儿隐私,从来不去干涉,也不去询问,只暗暗祈祷,女儿有一天能够有所改变。
终于,她上周回a市,接女儿放学时,看到她身边竟然环绕着一个亲亲热热、蹦蹦跳跳的小伙伴。
叶晋喜上眉梢,瞬间就把这个叫做“小鹿”的女生,也牢牢记挂在了心头,时不时就问:“小鹿最近有空来我们家吃饭吗?”叶夕柠每次都会告诉她,她们马上就考试了,等寒假再说吧。
昨晚,她看女儿本来都已经睡了,又忽然开灯,开始伏案复习;瞬间心疼得不行,去厨房煮了一碗银杏百合瘦肉粥,端到女儿卧室里时,又是顺嘴一提:“小柠啊,你说小鹿她们高一的期末考试也这么紧张吗?”
叶夕柠一边喝粥,一边告诉她,鹿夏学妹最近滑雪骨折了,在北海道修养,期末考试能不能来参加都是问题。
……
此时此刻,叶晋看向鹿夏完好无损、刚刚还健步如飞的腿,眼神中充满了困惑。
鹿夏:“…………”
她不想被学姐当成小骗子,也不想被学姐的妈妈当成小骗子啊!
鹿夏:“啊,有吗,学姐说的应该是她的其他好朋友吧,哈哈,哈哈。”
叶晋:“……”
鹿夏:“……”
她说完之后,瞬间意识到一个严肃的事实——学姐和自己一样,都是彼此之间唯一的朋友。
她本身就不会撒谎,刚刚又被韩决吓得不轻。
大脑现在还是一片空白。甚至连手心的冷汗,还没有被夜风吹干……
啊——好绝望啊……谁来救救……
鹿夏:“阿姨,我我我我我……我先走了。拜托您千万不要告诉学姐我今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