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先皇四十岁才得了赵珩这一个独子,又有皇后的荫佑,早早的便立了储君,于是理所当然入主东宫。
&esp;&esp;可赵珏就不同了,虽然赵珩独宠这一个孩子,但他的身世几乎称得上来历不明,封王之后住进长乐宫,没少受前朝那些老臣的反对。
&esp;&esp;不过最后还是前朝管不了后宫事,赵珩说什么是什么。
&esp;&esp;赵珏性格还算是乖巧的,见到颜知进来,便立刻起身。
&esp;&esp;“赵珏见过先生。”
&esp;&esp;小小的皇子躬下身子,对他恭敬的行了揖礼。
&esp;&esp;赵珏是个虎头虎脑,浓眉大眼的孩子,与赵珩的长相完全是天差地别。
&esp;&esp;这些年,赵珩似乎总在想方设法的让他和颜知见面,可颜知却始终和这孩子亲近不起来。
&esp;&esp;颜知也知道,稚子无辜。
&esp;&esp;可他一看到赵珏,便不由会记起刚入朝的那一年。
&esp;&esp;而那一年,他心里除了恐惧,就再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
&esp;&esp;第30章 采花案
&esp;&esp;那年春闱后,颜知被传召进甘泉宫,穿着新制的官服,怀着满腔的热血,却不料……再次遇到了噩梦里的那个人,再一次被他侮辱。
&esp;&esp;事后,赵珩告诉他,已派人去咸阳去接他母亲。
&esp;&esp;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
&esp;&esp;没人能知道他当时心里是如何的恐惧,连八年后的他自己,都不敢去回想那段时间的心情。
&esp;&esp;得了大理寺少卿的官职时,他曾天真的以为,自己终于拥有可以制裁岑玉行的力量。
&esp;&esp;命运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非但不能,甚至连这官职都是“岑玉行”赏的。
&esp;&esp;原来一直以来他的反抗都是笑话,那个人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esp;&esp;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像失了魂似的,面对赵珩时,除了本能的挣扎和恐惧之外什么反应都做不了。
&esp;&esp;赵珩似乎也很喜欢他这样,每日乐此不疲的在他身上找花样,只为勾出他更多的屈辱和痛苦来。
&esp;&esp;那段时间赵珩还很喜欢往宫外跑,且不论去哪都要带着魂不守舍的颜知,就像在书院时那样。
&esp;&esp;带他去围猎,带他去温泉,春天去城南看桃花,夏天去城北看菡萏,就像失而复得一个爱不释手的玩具,一下子就想要玩个痛快,在玩腻之前一刻都不愿离手。
&esp;&esp;他乐此不疲,兴致勃勃,拉着颜知四处跑,哪怕颜知只是全程坐在马车的角落里发抖。
&esp;&esp;这种狂热持续了整整一年。
&esp;&esp;那年冬天,雍城一带下了大雪,赵珩照旧把颜知塞进马车,然后在官道上疾驰了好几个时辰,比以往的行程都要远。
&esp;&esp;颜知穿得很厚实,身上还披着赵珩的狐狸毛披风,却还是在马车里直哆嗦。
&esp;&esp;不是因为冷,而是赵珩在外面亲自赶车,皮鞭子呼呼的,“驾、驾”的喊着,一听就无比开心,甚至比往日还兴奋。
&esp;&esp;他不知道赵珩是不是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来折辱他,害怕到一度甚至想从马车上跳下去。
&esp;&esp;可他的母亲还住在雍城,她的身边全是赵珩安插的下人。
&esp;&esp;天黑后,马车才在一间客栈前停了下来。赵珩开了一间上房,又叫了些吃的,然后拽着颜知进了房间。
&esp;&esp;“你猜这是哪儿?”用膳时,赵珩忽然问。
&esp;&esp;“……不知。”
&esp;&esp;“这儿是长丰县。”赵珩又问,“你猜,我为什么带你来这?”
&esp;&esp;“……”颜知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这种被戏弄的感觉让他既惊惧又惶恐。
&esp;&esp;“你是想到什么了?”赵珩笑了。
&esp;&esp;颜知的大脑早已停止了运转,自然也无从作答。
&esp;&esp;“我最近得了件有趣的玩意儿。”赵珩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松开系带,从里面倒出两个小小的银环来。
&esp;&esp;他取了其中一个,在颜知的胸前隔着衣物比对了一下:“是穿在这的。”
&esp;&esp;颜知当即吓得把筷子撇了,猛地站了起来,连人带椅子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