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运河四季送来粮盐等物,这东市才这般繁华。后来,精明的商人又在河上放了画舫小舟,供人游河之用。
当唐苏和沈颜两人走到运河边上时,河面上已放满了河灯,大多是莲花状的,把宽阔的河面映得火光点点,璀璨如天河。
沈颜选了一只仅供两人坐的画舫,两人对面坐了,船夫一点篙,船便平稳地驶向了河中心。
大约平日文人雅士来这儿的不少,所以船上备了火炉烧水煮茶。沈颜便拿出茶具,泡了茶。两人对坐而饮,看着天上的星辰和水中的河灯相映成趣,倒也觉得颇有意思。
船尾撑篙的船家热心地给他们介绍,“放河灯是咱们浮梁多年的习俗了,就是想托这灯给龙王爷带个信,让他老人家保佑我们风调雨顺,心想事成。”
沈颜道:“为了许愿?”
船家笑道:“可不是。大部分都是未出阁的姑娘,求龙王爷保佑她找个如意郎君。哈哈,就像客人您这样的公子,怕是好多姑娘心尖尖上的人吧?不过她们没福气了,您这盏灯怕是牢牢握在这位姑娘手上了。”
他见两人晚上一同游船,断定是爱侣,所以为了讨点赏钱,故意恭维了两句。
唐苏听得耳根微烫,正要开口阻止他继续胡扯,却见沈颜端着茶杯,墨染的双眼一直盯着她,流光潋滟。
不知道为什么那句解释的话就这么梗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沈颜嘴角微微勾起,问她:“你要不要也放一盏?”
“也好。”唐苏故作镇定地点点头,从船舱里找到了一盏莲花状的河灯,拿了火折子走到船头。
夜风不算大,她点燃了灯里的蜡烛,火苗闪烁跳跃,照亮了纸做的花瓣。她蹲下身,轻轻把灯放进水里。水流不是很急,河灯摇晃着,缓缓前行。
“许了什么愿?”沈颜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的身后。
唐苏故作淡然:“天下太平。”
沈颜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眼,随即微微一笑:“师侄胸怀苍生倒是难得,我还以为你会……”
他没有说完,只是看着她的眼睛。
唐苏忙将目光挪开,看着水里的河灯,“师、师叔以为我会许什么愿?”
沈颜看着她被满河河灯映红的脸颊,脸上笑意更甚,“没什么。”
夜风静静吹过,千万支烛光摇曳,像这河上无数摇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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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梁城最大的酒楼雅间,青黛正对着一大桌精心烹制的佳肴大快朵颐。秦修面前虽也摆着碗筷,却正襟端坐,一点要动筷的意思也没有。
“快吃啊,都说我请客了。”青黛咬着一块点心催他。
秦修仍旧不动,看着她嘴角沾着的点心屑,凉凉地说道:“你是饿死鬼投胎的?”
话音刚落,便见她正举着筷子的手耷拉了下来,连着脑袋也垂了下去。
“你自然不懂穷人家孩子的苦。”她低低地说了一句。
秦修身形略僵,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从最初见面,她似乎就一直明媚如花,总是笑着闹着,不会有不开心的时候。
只有那一次唐苏被人抓走,他看见她哭了,满脸的惊慌失措。
穷人家的孩子……她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抓去逍遥门的吗?
秦修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可能是触动了她的伤疤,迟疑了片刻,竟难得出口道歉,“我收回那句话,你……别在意。”
却听她埋着的头下传来“扑哧”的笑声,随即抬起头一脸得意,“我说太子殿下,您还真是善良,第一次跟人道歉吧,还挺有诚意。”
秦修的脸顿时黑了半边,黑曜石似的眼睛布满寒意:“你敢戏弄我?”
青黛才不怕他,“谁让你先说我是饿死鬼的。”
“那是因为你身为修仙之人却贪图口腹之欲。”
“那你师父还做饭呢,你别说你没吃过。”
“你!”秦修辩不过她,干脆冷哼起身,“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慢慢吃吧。”
“别啊。”青黛赶忙拉住他,眨眼已换了副笑脸,“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她抓的是秦修的衣袖,可手心还是碰到了他的手腕。肌肤相触,秦修像被火烫了似的,只觉被她碰到的地方一片灼热。
再看她小脸微皱,妩媚的丹凤眼带着求饶的神色,像犯了错的小猫。
秦修被自己脑中的想法吓了一跳,赶忙甩开她的手,“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是是是,”青黛一迭声地答道,心想只要你不去打扰唐苏他们,随你怎么说,“那你先坐下。”
她都如此态度了,秦修执意再走不免显得小气,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青黛忙讨好地给他倒了杯茶,心念电转,道:“对了,你那皇弟既不肯立后又不肯选妃的,莫非真的是想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