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岁寒11,纠结,纠缠(h)</h1>
杜兰芷回去的时候,家里空荡荡的。
她从后门回去,摸了一把脸装作若无其事往前院走。家里空无一人,只有厨房灶上留有余温。
锅里留的饭菜还是热的,杜兰芷放下锅盖,走过前院,她拉开大门,门墩石上坐了一个人,抱着膝盖转过头来。
玉珠神情呆滞脸色苍白,她看着杜兰芷似敷了薄粉的脸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愣愣的,开口磕巴道:“阿……阿虎哥……刚回来过……”
于是杜兰芷的脸色一瞬间也和玉珠一样苍白。
廖家肉铺。
铺台的窗子被支起,台子上有一块猪皮被随意扔在案板上,苍蝇围着那块猪皮留恋不去。
铺子里没有人,廖虎在铺子后院看猪。
几只刚收购来的大肥猪被临时养在圈里,廖虎蹲在屋下台阶直勾勾看那几只猪。他蹲在那里已经很久了,猪躺在圈里悠闲的甩尾巴。
猪圈里安静的只有猪偶尔哼哼的声音。突然廖虎伸手捂住了脸。他想起很多事情,他提着肉揣着钱去杜家提亲,第一次见到了十四岁的杜兰芷,她十五岁嫁给他,十六岁和他同房,第二天她在芦苇荡被刘二侮辱,她大病一场。她杀了刘二。
他不嫌弃她失身给了刘二,他知道那不是她的错,可自己兄弟对着她再也硬不起来了,是他那家伙什不争气。
他冷落了她从一个秋天到另一个秋天,现在又快到再一个秋天了……
廖虎捂着脸,断断续续的呜咽从指缝溢出,像冬天里受伤的独狼,没人能安慰他,没人能安慰的了他!
廖虎在铺子呆到很晚才回家,大门落了锁,杜兰芷给他来开门,两人在黑暗里相对而立,都没有说话。那天夜里他们同床同枕,却背对对方。廖虎手臂向后,手心里攥着杜兰芷的手腕,两个人都一动不动,眼里都憋着泪。
第二天中午时候,王踉带着几个人偷偷去刘二院子打扫收拾。杜兰芷在这边听到了,她坐在屋檐下没有动。玉珠坐在旁边做秀活,听到那边院子动静偷偷抬起眼皮看杜兰芷脸色。
杜兰芷发觉到了,问她:“看什么?”
玉珠忙摇头低下头去,绣针扎下去就戳了手指头。她把手指放嘴里舔舐,又忍不住偷偷去看杜兰芷的脸。
杜兰芷被她这么偷看脸色也没法发火,心里实在难堪,于是起身回屋了去了。
隔天王踉又去了隔壁屋子,杜兰芷听到食盒放在桌上的声音,王踉在院中树下踱步,布料拂过草尖的声音似乎都搔在耳边。
杜兰芷突然觉得这男人很烦。可她还是过去了,她实在不想他天天在那边弄出些动静来。闹人烦的很!
刘二邋遢的屋子被收拾的干净,柜子杂物都被堆在后院,就连那破床都被拆了扔在一堆,整个屋子干干净净也空空荡荡,挂在床上的破布扔在角落的脏衣服都不见了,甚至连房间的门窗都被卸了。
地上被洒了水,连墙角门后的尘土都被扫了去。
前院里,胡乱生长的杂草被拔掉,屋檐下放着新的桌椅,上面放着一个大食盒。
合欢树下放了一张新做的躺椅,上面躺着一个人,正是王踉。
他听到杜兰芷进来也不起身,只躺在躺椅上悠闲的摇晃,他看着她,语气幽幽:“杜若姑娘好狠心呐!”
杜兰芷站在原地:“不过一天没见罢了。”
听她这么说王踉就不高兴了:“‘一天没见罢了’,我也想你想的狠啊!”
杜兰芷走到他跟前去仔细看他,这个男人四十岁左右,保养很好,看着比廖虎还年轻似得,差别只在于眼睛,里面沉淀的都是时间。
她不想得罪这人,却有点怕继续和他厮混。
王踉这人活了快半辈子,精明的人都善知人心。他看出杜兰芷不太愿意和自己亲近也就不强求亲近。
他起身拉着她手坐到檐下桌椅前,问她:“怎么了?可是不愿意了?”
杜兰芷也没有抽回手,听他这么问也不说话,只咬着唇眼里慢慢蓄满泪来。
王踉见她这模样,心沉到了底,幽幽叹了口气,伸手抚摸杜兰芷发顶。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也别怕,我的商队过两天就要走了,我不会在这里常留。”
“人年轻的时候总是在有意无意中做错事,忘掉就好了,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很多的时间。”
王踉拉着杜兰芷手递给他一张纸:“明天我叫商队里工人来把这个屋子装修一番,你以后不开心了可以来这里躲躲清闲。”
杜兰芷紧紧攥着王踉给她的那张纸,手都有点哆嗦。
这一瞬间,杜兰芷觉得王踉是个很不错的人。她陪他吃他带过来的饭菜,他拉着她在小小院子里散步消食。合欢树下,她被他按在躺椅上坐下。他们额头相抵,王踉问:“明天我就不过来了,最后一次,我可以亲亲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