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十一皇子</h1>
第十章
將軍府。
午歇過後,丫鬟到了沈安韋的院子,說是何姨娘有事找他。
近日府內氣氛萎靡不振,少了大將軍的將軍府,怕是要沒落了。
何姨娘慣愛安逸金貴的生活,如果大哥不在,往後還有什麼享樂可言。
她那嫌貧愛富的娘家又會如何看待她?
看丫鬟通報時欲言又止的模樣,生怕她想不開,於是片刻不敢耽擱,快步來到何姨娘的院子。
卻不料。
他的姨娘不但沒惶恐不安,臉上還帶著雀躍的喜悅之色。
「姨娘說這什麼話,府上便是沒有大哥,這大將軍也輪不到我來當!」
「大將軍自然輪不到你當,可是護國將軍是你祖父於戰場拼下來可世襲之位。」
「將軍府還有二哥在又有我什麼事。」
「我自會安排妥當,更何況你二哥棄武從文,對你威脅不大。」
沈父已經戰死沙場,沈家就三個兒子,現下沈景陽生死未卜,只要除去沈雲洲,這世襲將軍便是沈安韋的囊中物。
「二房那邊二叔和堂哥都在,姨娘可別想太多了。」
「兩房早已分家,二叔管不了將軍府的事。」
當年祖父和父親先後離去,二叔在戰場傷了左腳,從此不良於行。
那一年正是老將軍戰死沙場的同一年,同一場戰事。
在前一年沈父亦於戰場陣亡,這是沈家最為黑暗的兩年。
變成了傷殘的武將再不能上戰場,他也沒流半滴淚。沈安韋只看過威武不屈的二叔落淚兩次,便是他爹和祖父離去的時候。
其後今上體恤,恩准二叔以不到四十之年光榮致仕。
他性子剛烈驕傲,現下成了蛀米大蟲,留在將軍府也只會是拖累,於是提出了分家,帶著二房搬離了將軍府。
雖然離開了將軍府,不過他二叔最是重情重義,對大哥更是如親生子女一般,這次大哥失蹤,他親自帶著堂兄不眠不睡的搜索了兩日不果,才蓬頭垢面的回府。
如此,二叔怎麼可能放任將軍府不管。
「不可,我還是當我的沈家三爺樂得輕鬆。」
「你這孽障,整天去找那個勾欄院頭牌如詩,我也沒說你半句!來年便要十八了,還是這般不懂事,這下子老天掉下來的機會也不好好把握,我這就撞牆死了去!」
她作勢便要往柱子撞去,沈安韋見狀大駭,當即以高大身軀擋於柱子前。
不過就是假裝個樣子而已,看到他擋了在前面,她人就順著他攙扶的手站了起來,掩臉哭泣。
「我怎麼生出你這個沒出息的......」
「姨娘莫氣。」抬手想幫她抺淚,衣袖還沒碰到她的臉,手背就被拍了一下響亮的,他重重的嘆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麼料子。」
「你是我生的,你什麼料子能不清楚?只要聽我所說的以後別說一個如詩,汴京所有貴女都任你挑選。」
可是他喜歡的,就只有如詩。
他姨娘怎麼就不懂呢?
從何姨娘的院子出來,沈安韋一臉眉頭深鎖,對這世襲將軍之位半點窺覷之心都沒有,他什麼料子自個清楚,也樂得當個不務正業只吃吃喝喝的紈絝子弟。
他覺得姨娘就是魔怔了。
走到前院,一身錦袍玉帶,氣度矜貴的俊美男子與沈雲洲迎面走來。
這氣度不凡的正是今上寵愛的幺子陸嘉煊。
沈安韋上前躬身行禮,「十一殿下。」
他與這個還沒出宮建府的皇子沒有交集,見禮後便躬身告退了。
沈安韋離去後,兩人來到沈雲洲的書房。
他的書房陳設簡單,推開門便是墨香瀰漫。
「子洐,父皇的意思是,三日後若再尋不到沈將軍,屆時便會對朝臣宣稱將軍於燕地制服暴民時被刺受傷,提早回來了汴京閉門養傷。」
燕地秋收時發了煌禍,以致過冬的糧食儲存不足造成了飢疫,那邊的官員卻欺上瞞下,與糧商勾結囤積糧食,使得糧價高抬,再趁機將囤積之糧拋出,坐取暴利。
睿文帝啓動荒政,為表重視,更委派了平王陸嘉毓和護國大將軍沈景陽速到遼城賑災,並徹查舞弊。
當然沈景陽此時不可能在燕地,當初議定的也只是平王一人,只不過沈景陽失蹤,恰好遇上飢疫也就順理成章的用作了掩飾他的失蹤。
要是事情曝光,一定會造成朝局動蕩,加上金朝近來於邊境小動作頻頻,睿文帝更要隱瞞下去。
而今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因此,此時的「沈景陽」正在燕地協助平王平定暴民。
「總會被有心人發現的,到那時陛下又如何解釋?」
「父皇也是沒法子,倘若金朝再犯境,恐怕沒有將才能與沈將軍般領兵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