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窒息</h1>
[You]
一直坐到夜晚,你几乎要在寂静和无聊中发疯,女人没有给你食物,只是给你喂了一杯水,扶你去了洗手间,便再也没有进来过。她一句话也不说,行动也是极轻,训练有素。
终于听到门响的声音,你差点从沙发里跳出来。
但走进来的不是那个女人,因为是明显不同的脚步声,你打了个激灵,坐直了身体。
咔哒一声,门被走进来的人反锁了。
他一声不吭地走到你身后,携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你神经紧张,像猎物被猎手逮到笼里一样,控制不住地发抖。你闻到他身上的咖啡味。
这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吗?
你咬牙,感受着那份暗涌般的威慑。
他的手伸向你的后脑勺,摸到你的头皮,你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他却只是打算解开你的眼罩。
“不要!”你侧头躲过他的手,“请不要解开……我不想看见您的脸。”
当个瞎子再好不过了,你还不想被灭口。
他恍若惘闻,毫不怜惜地固定住你的头,把眼罩解开,力道几乎把你的头发扯痛。
你死死闭着眼睛。
“睁眼。”他在你耳边命令道。声线让你感到熟悉,但你苦思冥想,仍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声音相当低沉,也带着和那个女人如出一辙的北美口音,腔调在优雅中有种野性的性感。
这个磁性的声音同时也让你惶恐,你毫不怀疑,如果你不乖乖听从,他会让你再也睁不开眼睛。
你很快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因为整个房间都阴暗极了,除了床头那盏昏黄的壁灯,再没有任何光源。
他绕道你身前。高个子,穿着不配领带的衬衫,袖子不规距地挽到小臂一半,还有黑色的休闲裤,勾勒出臀部和大腿结实的轮廓。他的皮鞋脏了,鞋尖有污水的痕迹,踩在花纹繁复的华丽地毯上。
他的脸大半藏在阴影里,露出的那部分有纹路诡异的伤疤,有骇人的阴鸷。
你瞬间认出来他是谁。
那个在酒吧里大肆屠杀的男人。
上帝啊!
你喉咙发干,张了张嘴,没发出声。
你不知道自己现在震惊和恐惧交织的表情该有多夸张,但他显然一点对此也不在乎——他灰色的,看起来有些混浊的眼睛没有感情,俯视着你,与你视线交汇,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心头一跳。
哦,是的!他一定是知道了那晚你在装死!他发现了你这个活口!
你牙齿打颤,僵硬地垂下眼,避开他冷酷的审视。
你真该在那天晚上一死百了!
比起和他这样单独对视的折磨,被乱枪射死真是一种恩赐!
他知道你被带去了警察局吗?还用问吗,他当然知道!有什么是黑手党不知道的!
可是你没有说任何关于他的事情!样貌、身份、团伙,什么都没说!
他会信吗?
你绝望地想。
“我向上帝发誓……”你嗫嚅,几乎组织不出完整的句子,“我对那天晚上的事……先生,我真的一无所知,我一直守口如瓶,一个字也没说出去……老天啊,我发誓……我是新来的,我根本不认识玛丽……”
“哭。”他打断你的话。
他看起来对你恳切的陈词毫无兴趣。
“……什么?”
这个奇怪的要求让你以为自己幻听了。你看向他,他的脸部肌肉纹丝不动。
“哭。”他重复,似乎把同样的话重复第二遍让他格外不耐,他微微皱眉,抬了抬下颌。
“哭?我……我吗?”你结巴了一下,“好的……好,好的……”
你试图哭,却发现自己已经害怕到脸部肌肉僵硬,泪腺麻木,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你。
天啊!快哭啊!
你越是施加这种心理暗示,就越哭不出来,身体像是在与你的大脑作对,任凭你使劲眨眼,也不做出任何反应。你努力回想那些伤心的事情,想象父母重病,家里的宠物老死,鼻头微酸,但也仅仅是眼眶湿润的程度。
你抖动嘴唇:“我,对不起,我在努力了……”
话音未落,他忽然凑近,手卡住你的脖颈,你甚至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他的手就用力收紧,可怕的是,在死死扼紧你的同时,他的脸上居然一点波澜也没有,像是在闲暇时捏死一只飞虫。
“呃!呃……!”血液倏地集中到大脑,视线从眼前的男人转移到天花板,那上面的中世纪风格油画在重叠、旋转,你头晕目眩,在骤然的供氧不足中用力扭动身体,但被他轻易地制住。
他平静地陈述:“疼痛和缺氧会刺激眼泪。”
说着,手上的劲又重了几分,你发出濒死的声音,感觉动脉血管几乎要被他掐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