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沈浪</h1>
沈浪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比朱七七还要缠人的姑娘。
虽然虎落平阳被朱家老爷救了,但他觉得自己在朱家庄做客那些时日也不是白作客的,他也没闲着,帮着庄上生意护镖的同时哄朱七七开心、照顾朱七七、满足朱七七莫名其妙的各种要求、哄朱七七开心……..
……简直水生火热。
沈浪觉得自己在朱家庄待的这些天仿佛老了十岁…….现在从朱家庄出来,想起那位刁蛮不讲理的仿佛地狱女阎罗的朱家姑娘,他就觉得胃疼头疼肝疼,只好苦笑。
苦笑。
再也不想见到朱七七了。
和她性格相似的姑娘也不要!
沈浪这个坚定的想法也只在他脑海里转了一圈就又被他弃诸脑后,又把注意力转向了不久前收到的仁义庄悬赏上。
他此次来扬州实是为了那作奸犯科的“采花贼”赖秋煌。
此人计出崆峒,擅使双鞭,本来也应该是位扬善惩恶的名门弟子,可惜师长没教好。此人自背离师门,便在江湖兴风作浪,无所不为。
沈浪顺藤摸瓜找出赖秋煌住所的时候,本想直接把人解决了,谁知此人又抓了个无辜的女孩!
他出于自身实力的一种极端自傲的自信,完全可以直接出堂入室把赖秋煌杀了,割下人头,但对于完全无辜的女孩的同情,和对于弱势的一种保护心理,使得他采取了更为谨慎的手段——在这采花贼远离这女孩的时候正面下手。
但是他一直没找到机会,直到受害者自己动手。
沈浪藏身在树影翳翳,四周蛰虫振声,天空一派彩云散锦,残日鎏金。
正屋斜开的轩窗里,一声瓷器玉裂消裂了眼下静谧景象。
远远瞧见小姑娘明明没有内力,却作出反抗的举动,沈浪掷出一粒随手捡的石子,正中那奸人胸膛,见着小姑娘警觉地对这边喊了一句,他不禁心旌一动,想起第一次打猎时碰到的一只凶猛幼兔,他的箭射中了兔子的一只脚,谁知那只黑豆豆眼睛软绵绵的兔子突然暴起咬了一口他的食指,蹦进草丛里三下两下就不见了。
他那时还刚刚学会狩猎,并没想过到手的猎物能够逃走。
沈浪摸着食指上疤痕,看着目光尖锐的女孩子,想起那只凶猛的兔子。
猎物能够逃走,那么在猎物不弱小的前提下,猎物自然能够反杀。
故事的结局自然不是他养着兔子,兔子成为了他的伙伴。他已经闯过江湖,江湖不是含情脉脉的你好我好,江湖是金钱利益权利的纠葛,当然还有需要大声彰显的正义。
那时父亲沈天君刚死,他散尽家财,孤身一人闯荡,他只是觉得父亲过世之后仿佛一切都不再重要了,但是他需要证明自己不比父亲差,好让上天之灵得到安慰。
头发松松挽就,经过一番“打斗”,早就散成了一堆。宛宛将斜插的玉簪取下,鸦羽似的发便流水般倾泻下来。
轩窗外的光影映她眸子里的晨风夕月,氤氲着她面前的他自己。那是一双能说会道的眼睛。
丹青水墨里眉目流转的古代仕女,站在一片花团锦簇、葱茏松木里,带着草木水汽的纯然剔透,遥望飞檐翘角,亭台画栋,脚下织金翠锦的尖头绣鞋被散着仙气的团云半遮不着,双鬓鸦雏色的发映着檀木漆光;牡丹为她东风过而失颜色,燕雀为其(色)伤而落其羽。她涉江采芳草,帝子于兰泽之上望见她,搴汀州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
时间就此停滞,那烂柯人进入山林与老者下棋,乍回家乡,便恍然隔世。
一瞬的容光叫他想起幼时母亲对镜梳妆,父亲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那记忆已很是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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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正看着她出了神,思维好不容易到位,就见着小姑娘抿起唇往后退了一步。
他弯起嘴角:“你好?”
宛宛:“……”
沈浪一贯作风很是落拓,他一身洗的发白的袍服,浑身上下也没有少年人闯江湖的锐意光鲜。
宛宛平静无波地看他一眼,心里觉得这个少年人不像她见过的江湖人,反而有种中庸温和的气质。什么周遭事物也不能干扰他,他就是平平静静地做他要做的事。
沈浪微微一笑,道:“我不是和他一伙的,是来杀他的人。”
他想起中午喝酒被老板娘送的炒板栗,掏出了袖子暗袋中的油纸包:“我觉得你在这种状况下应该吃不下什么,要不要吃点这个。”
宛宛接过他给的油纸包,也没打开,她摩挲了一下封皮,道:“你是来杀赖秋煌的人?他犯了你什么事?是不是有像我一样的姑娘栽在这奸贼手里了?”
沈浪实话实说,他觉得这事说的实实在在这种状况下是应该的处理办法。
“我接了义庄的悬赏,赖秋煌的人头值钱。”
一般人不会这样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