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这样走啊,可是要给这他的好堂兄留下一个问题去处理,比如说内讧或者是说民生暴动之类的,让他忙活一阵子,再加上达奚叔和其余老臣子,原来父亲的心腹拖着和反对,谅这个家伙也做不出什么。
要走也要走的轰轰烈烈的,至少要让百姓知道,他这皇帝可是为了天下着想,不是出门去晚了,这样也是一个筹码,制住宇文护的办法。
因此,宇文邕亲征那日,长安城可热闹了,大家都等着目睹着一朝皇帝的样貌,不过人多,很多人都看不清楚,加上冬日里战甲的遮掩,除了眼睛,基本上都看不清楚。
十天的日赶夜赶,总算是抵达了邙山,宇文邕带的人不多,三千精骑,不过这些人能力都很强,大多都是宇文神举□出来的宫中禁卫,身怀绝技。
“皇兄!”
宇文宪看见走进大帐的宇文邕,差点没蹦起来——皇兄居然来了。
宇文邕点点头道:“辛苦了。”
“谈不上,只是有些累人了。”宇文宪耸耸肩,和宇文邕一并坐下,在军中,这些世俗礼仪可没那么重要了。
宇文邕道:“那战况怎么样?”
“不理想。”宇文宪摇摇头,道:“皇兄,那个人,昨日我们交手了。”
对于和宇文邕感情不错的宇文宪怎么会不知道,这一年这两人的关系简直是到了冰一般的凉,谁也不理会谁,但是心里偏偏又还记挂着,真不知道再闹些什么。
“咯噔”,宇文邕的心里不知道什么一下子变味了,有些缓不过神来,那个人——
“算了,明日还有一战,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决战!”
这三千人可算是来得巧,正所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这次,至少心里有些底了。
夜色茫茫,不过夜空中却弥漫这一股夏日特有的花香和暖暖的味道,拂过脸颊的风中似乎也带上了丝丝飘香,拂过鼻尖,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如同夏夜里那荷塘中浅浅睡去的莲一般,静若处子,清丽脱俗。
一个人踩着山上茂盛的草,伴着天上闪烁着的繁星,宇文邕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上战场,从前的自己——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很喜欢在战场杀敌,保家卫国的感觉,可是现在,他却痛恨自己上战场,还是说,因为对手是高长恭,所以才会有这种念头。
低声叹了口气,准备折身返回军营的时候,被一只手挡住了去路。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
“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不来?”
“哈哈哈,你不是不愿意在踏出长安一步吗?今日的做法,是为何?”
“不为谁,只为家国。”这个家——有你。宇文邕在心里默念,可是面上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高长恭怒极,将人掰了过来,面朝着自己。
“你就这么狠心?当初岭山上的誓言,全是假的?”
低垂着的双眼,此刻总算是抬了起来,一双眼里,添加了一丝与平常不一样的东西,可惜,太深,眼前的人没有看到。
“是。”
为他,也是为自己,这样说,都好!
“啊哈哈,原来,原来——”高长恭仰天大笑,之后目光突然变得狠毒,高家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心狠,别忘了,他是高价的人,更别忘了,那几个变态的人是他皇叔,他们身上是一样的血液。
“既然如此,我高长恭无话可说,但是——”
宇文邕知道今日逃不过,他也不想逃,欠他的,总得还回去不是吗?哈哈,今日之后,他们便真的是背道而驰了,他们没有在一起的理由了。
天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划过了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在宇文邕心中默念,这个人,是他此生挚爱的时候,这个愿望——上天或许听见了吧,或许听见了吧。
“嘶——”
难逃此劫!但宇文邕心甘情愿受罚,是他的错。
高长恭没有发现,宇文邕此刻眼角滑落的唯一一滴泪,一个七尺男儿,此刻,落泪了,这次他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至此之后,再无之前的宇文邕!
脱下长袍,垫在草地上,高长恭毫不留情的刺穿了宇文邕的身体,是的,此刻,他是在泄恨,泄恨,泄恨!他心里满腹的怨恨,这个人,竟然可以这么轻易的说出这样的话,玩弄他的感情吗?不可能,不可能的!但是,刚才宇文邕的话一直回荡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理智——此刻在九霄云外。
时候,高长恭只是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宇文邕,斜睨着的眼中,一片冰冷,连衣物也不愿意为他整理好,高长恭便扬长而去。
自嘲的笑了笑,宇文邕撑起疲惫的身子,慢慢的将衣物穿上,外袍还没有披上,一个人从山下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看见宇文邕,松了一口气。
“皇兄!还好,你没——”宇文宪的话,生生的从嘴边咽了下去。
这是发生了什么?刚才离去的那个人是谁?难道——
宇文邕道:“走吧,回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