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从后拍了拍正在研读菜谱的毛茹洇的肩膀。
“下课了啊。”毛茹洇合上菜谱,仰头看小五,问道,“你们学校也过端午节?”
“端午节?”小五呆呆地瞪大眼睛。
“这不是吗?”毛茹洇牵起小五的手,拨了拨他腕上的彩色丝带,“栓绳避五毒。”
“不是啦,是同志骄傲月,学生组织在校内做关于性少数的宣讲。”小五介绍道,“听说市区会举办游行,你想去看看吗?”
“游行?万人抗议那种游行吗?”多年的职业经历让毛茹洇一听“游行”、“大型集会”就脑仁疼。
“哎呀,是过节那种,听说还有花车什么的,不过也有人会举标语牌啦。”小五翻出化妆镜和工具袋,又打开衣柜挑选衣服,凑了些有彩虹元素的饰品。
“那还行。”毛茹洇说。
“你同意啦。”小五端着眼影盘和化妆刷走近毛茹洇,在他一侧的脸颊上画了个小彩虹,“这样才有节日气氛。”
“怎么弄得跟看球似的,跟脸上印一个国旗。”毛茹洇并未被小五的兴奋感染。
小五原本穿着学院风水手服和深粉色短裙,他换掉上衣正中别着的蝴蝶结,在胸部别上彩虹色苹果胸针,戴上粉色贝雷帽,巧克力色披肩卷发别上极细的明黄、草绿和湖蓝三色发夹,又穿了横条彩虹色长筒袜,丰富的细节提升了造型的趣味性。
对于妆容,小五未做过多更改,只是在粉色系眼妆的尾部加入橙色增加层次感,唇妆也在下唇正中混入绛红。
“走吧。”变身完毕的小五背上亮色漆皮小书包,穿着普普通通t恤短裤的毛茹洇跟在他身后。
游行的队伍很长,街道两侧还有定点表演的小舞台,小五和毛茹洇试图混入人群,毛茹洇发现身旁的一个人高举一名男子的大头照,而这名男子他不久前还见过。
“这不是那个猥琐男吗?”为了方便说话,毛茹洇牵紧小五的手将他拉到身边。
“是吗?”小五扭过头看看照片,“我都记不太清他长相了,可是为什么要举他的照片呢?应该是长得像的名人吧。”
毛茹洇向举牌者打听,对方一看毛茹洇脸上的彩虹就知道是自己人,介绍了照片中人物的资料和事迹:“他与同性恋人的亲密照片在上个月被人曝光并张贴在学校各处,因此被恐同者谋杀。歧视一直存在于我们身边,因此我们要坚决地为自身权利而战!”
真是这么回事吗?毛茹洇在心里说一句“天道好轮回”,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正当他思索之际,被他紧握住手的小五用另一只手拉了他的袖子:“那个是drag queen吗?”
“变装皇后?”毛茹洇扯着脖子向四周看,发现十字路口出一辆花车在人群簇拥下与他们所在的队伍相遇,花车被布置成公主的纱帐一般,天鹅绒沙发上坐着一位穿着宫廷贵族长裙装和鞋跟长度骇人的高跟鞋且妆容夸张的“女士”。人们为这位皇后欢呼,她先是挥手致意,即将于他们的队伍分离时又送出一个飞吻,人群的反应更为强烈。
“走呀,我还没见过Drag queen呢。”小五拖着毛茹洇融入皇后所在的队伍,“她穿的鞋跟好高,我穿的话一定站不起来了。”
“得有人扶着吧。”毛茹洇又仰头看了一眼,“她画得真像女人,就是妆太浓了。”
“drag queen就是这种风格,你可以说她fishy,像真女人一样。”小五的目光未从花车上移开过,“她们画的都是舞台妆,夜里看更合适。”
“你不是没见过Drag queen吗?知道的还不少。”毛茹洇紧追小五,“Drag queen和人妖还有伪娘有什么区别吗?”
“我看过一部纪录片讲这些。”小五走得累了,逐渐放缓速度,“人妖是做过手术或者打过激素的男孩子,其中大部分心理上也是女人。伪娘嘛,倾向于扮成日常生活中人们无法分辨真伪的女孩子,但Drag queen的妆容往往比较夸张,不是单一地模仿女性。”
“我印象中的drag queen也是和夜店表演之类的关系更近。”毛茹洇和小五掉了队,却意外地见到之后队伍中的Drag queen花车,一位胖到看不出腰身的drag queen涂着有些搞笑的粗线条妆容站在车上。
“像我这种底子不行的伪娘,为了让伪装更有说服力,常常会借助一些两性之间的‘刻板印象’来掩饰自己,比方说戴首饰、贴美甲,说话声音要温柔,性格要顺从……drag queen之间由于要进行比赛,有时也会将‘是否有女人味’列为打分项,但更多皇后做drag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小五为毛茹洇讲述时渐渐变得严肃,“很多Drag queen并不想在生理上成为女人,而是要打破两性间的玻璃隔板:爱打扮,爱跳舞,喜欢男人的为什么不能是男人呢?男人为了哄抬自身地位建立的性别歧视链实际上也伤害了自身,剥夺了他们表露自身脆弱面,向他人倾诉以及寻求帮助的机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