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赵念桢以后,心外的位子便又空了出来,蒋其昌做主将朝章调用回来,提前结束了他的处分。蒋方圆没了好友,百无聊赖,约会又频繁起来,但是心里总想着赵念桢说的那句话。靳锡昭已经有段日子没见了。
另一边,靳锡昭是真的脱不开身。他的那位前妻是城中有名的富豪,两个人一开始结婚就是为的双方利益。这个女人不简单,承袭她那位老父亲,野心颇大,靳锡昭同她在一起没多久,就发现她有想要通过他动靳家股份的主意。外头都以为靳锡昭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草包,他的前妻也不例外,可是靳锡昭再怎么草包,也是靳家的孩子,身上流着的是同那个杀伐果决的靳长南相同的血。他发现事有不对,立刻提出离婚,这个女人就拿孩子相逼。靳锡昭没有办法,将此事告知靳长南,靳长南说等到孩子出生,他会想办法解决掉他们的事情。
第二年的秋天,孩子降世于他们英国的住所。他的前妻于同年,因为金融犯罪在英国被拘。靳锡昭目瞪口呆,他没想到靳长南的解决办法是要这个女人入狱。靳长南冷淡的告诉他,你只管教养好你的儿子就好了。
这个孩子就是靳采臣。
靳锡昭由于他母亲的事情,对他一直有芥蒂,于是将他寄养在一家英国的寄宿家庭,每年付这家人一笔可观的费用。每年圣诞节,不管他在哪里,他都会飞到英国,陪靳采臣过圣诞。小孩儿其实很想念他,因为没有双亲陪伴,开口说话很晚,靳锡昭对他有愧疚,因此听到他奶声奶气的一声爸爸的时候,总觉得有说不出来的歉疚。有一年圣诞,他像过去一样准时飞到英国,陪靳采臣过节,那天下着小雪,靳采成缩在他父亲的怀里,闷闷的问他,爸爸,你不能不走吗?或者,你不能带我一起走吗?靳锡昭有一瞬间,是不忍心的。可是他还是吻了吻稚子幼嫩的额头,告诉他,你要在这里乖乖的。第二天,他飞到拉斯维加斯,正是他在赌桌上大肆逍遥的时候,来了一通电话,将他置入冰窖。
靳采成在上学的路上,遭到了强暴。
他订了最快的一班飞机去到英国,当他打开病房的时候,靳采臣捧着一个毛绒兔子躺在病床里,他那么瘦,那么小,嘴角贴着纱布,苍白的脸幅让他看起来了无生机。他听到声音,双目失神的看向他的父亲,似乎是看清了,冷淡的别开了眼, 没有说话。
从那天起,靳锡昭乖顺的孩子就不见了。
他变得孤僻,古怪,寄养家庭不得不把他送还给靳锡昭,靳锡昭将他安置在一处公寓,请了菲佣照他,可是没有人承受得住这个古怪的小孩儿,他在吃饭的时候将豆子一颗一颗的挑出来,笑眯眯的问菲佣,这像不像你的眼睛,当天这名菲佣就递了辞呈。靳锡昭拿他没有办法,问他到底要怎样才行,小孩儿穿着他的白衬衣,坐在电视柜上晃荡着他的两条小腿,跟他说,我要你一直陪着我。哪儿也不许去。靳锡昭看着他的样子,心中的怀疑无法倾述,最终他闭上了眼,这是他造就的痛苦。
靳锡昭住下以后,他果然很乖,常常温顺的像只小猫一样在书房,蜷缩在他父亲的脚边,乖巧的把头枕在他父亲的腿上,听靳锡昭给他念一些东西。可是靳锡昭毕竟是成年人,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让他总有一种令人胆寒的想法。这世上没有一对父子会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