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工作只是收尾,犒劳团队的午餐结束,王展晖并没有启程回去,他有他的计划,先运动放松,晚上去约定的酒吧。
天气温暖,和王展晖一起行动的哲仁打扮的清爽宜人,卫衣休闲裤搭配亚洲人柔和的五官,仿佛入口即能咬出清甜多汁的杨桃,比起长相成熟的当地年轻人,如同面对着一个高中生,王展晖可不想被酒吧保镖以拐带未成年人的眼光审视。
在射击场运动过后,他带着哲仁去不远处的百货大楼,搭配了竖条纹衬衫,黑色夹克,揉乱了整齐的头发,正当王展晖在乖乖站立的同伴身上捯饬,不远处不时走过的姑娘发出友善的笑声,哲仁羞涩的回以微笑。
距离对方小于十厘米的位置,王展晖望着哲仁的笑容,舌尖上逐渐漾起水果的香甜味道。
一直以来,他不能很好的区分表情所代表的情绪,即使对于他的父亲……但对哲仁,他模糊的感知到不同。
重新搭配服饰后,虽然称得上改头换面,但晚上,哲仁在排队进入切尔西街区楼顶热门的鸡尾酒吧时,还是遭到了保镖的盘问。
酒吧吧台旁,王展晖点了old fashion,哲仁不常来这类地方,似乎从某个时间点开始,连聚会也不再被允许参加,为免麻烦,他对酒保说“和他一样”,王展晖推开了被他揉乱的脑袋,“给他一杯Miller light或者Blue Moon(清淡的啤酒)。”
将加冰块的威士忌递给王展晖后,酒保打开啤酒桶,把一大杯带泡沫的啤酒放在哲仁面前。
王展晖从皮夹中抽出纸币放在台面上,比哲仁预想的多。
“隐藏在着名的文艺街区,这座老厂房改造的酒吧,保留了有年代感的陈旧结构,但消费并不便宜,周围那些奇装异服的家伙,多半不是一文不名的艺术家,他们可能很富有,”王展晖指着格子呢大衣戴着插黑色羽毛礼帽的女士,以及与她正交谈的高个卷发男人。
哲仁喝了一大口冰凉的啤酒,环顾四周拥挤的穿着有趣的人。
“喜欢这里吗?”
哲仁的眼睛闪烁着愉快的灯红酒绿。
“很热闹。”
“留在纽约怎样?”
他注意到王展晖注视他的眼神。
“我将进入纽约的事务所,不是最大型的公司,却有最顶尖愿意支付最多的客户,并且,”王展晖顿了顿,“要不了太久,我会成为合伙人。”
哲仁想到那个还在还贷款的新家,被遗弃的公寓,王展晖父亲收回的别墅……以及在那过程中,丢弃了的关系和物品。
王展晖并不在乎什么合伙人,他着迷于更高处的风景,受人艳羡的生活。
但连哲仁也知道,哪里都没有名为“更高”的地方。
他发现王展晖望向他的身后,并挂上了讨人喜欢的完美笑容。
他转过身。
离他们相隔不远的圆桌后,站起戴着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向他们招手。
王展晖将哲仁的脸扳回正视他的位置:“我去和新东家谈谈,别走开。”
他从椅子上跨下,走出一步后又回头,不带商量的口吻:“辞了工作,下个月一起过来。”
王展晖的一句话预告了哲仁长达一整月的后勤工作。
哲仁奔走在处理家中多余用品,完成工作交接,以及等等诸如此类的零碎事务中,难免要不断与人接触,讨论,谈判,那些是他最不擅长的事,每一件都完成的磕磕绊绊,也有许多小失落和不愉快,可与以往不同,他总能很快振奋起来,接着表单上的未完事项,准备不久后启程去往繁华城市。
安静的,平和的,像湖面一样波澜不惊的日常,安全的,足够他独自存在的空间,曾是他向往的生活,什么时候开始,寂静的意象被另一个强大的人的欲望所侵蚀,他时不时会梦到灯光照的宛如白昼的夜晚,人来人往拥挤的街道,那让他紧张,也让他期待。
那月将尽的一个下午,阴天,门铃响了。
哲仁正在打扫房间,他在监视器的屏幕上看见了访客,那是一张陌生长者的脸,在脸部的坚毅线条中找得到熟悉之人的影子。
“I am Wong Jianqi,James’ father.”男人用糟糕的英语直截了当的介绍自己。
意料之外的人物到场。
这一个月来,哲仁第一次希望他不是一个人留在这里,但,王展晖的父亲,一个拥有庞大产业的成功商人,怎么会不掌握儿子的动向就贸然来美国?
他是专程来找他的?
“抱歉,我忘了没有咖啡和茶了。”
最高层打开的橱柜旁,翻找半天无果,哲仁显得有些尴尬局促。
“没事。”
王建奇从沙发上站起来。高大的身材,即使岁月压迫脊椎逐渐弯曲,依旧具有震慑人的威严。
“来这儿时,我从出租车上看到附近商业街有一家挺别致的咖啡馆,”他温和的望着因紧张而鼻尖泛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