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内里匆匆赶出一人影。
祁玉。
她笑着从马车上下来,冲他眨眨眼道,这么慢,你是又忘了我这个小友了?
他原本正准备行礼,闻言微微顿住,便察了她的意思,难得你来一趟,是我怠慢了。请进。
祁玉便领着燕禾匀进了王府,走进内里退了侍从后还是向她行了礼。
殿下微服私访,微臣实在有失远迎。
既然出了宫门,就勿要再如此礼数了,燕禾匀毫不客气地在椅上坐下,嘴边啜一抹浅笑。
那不知小友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祁玉给她端了杯茶来,坐在她边上。
无事就不能来了?她佯怒,这才分别多久就跟我生了嫌隙了,祁玉,你好冷的心。
祁玉忍不住笑了笑,说笑了,你愿意来便是我的荣幸了。
那便好,燕禾匀把带来的餐盒捧上来,那夜本与你一同吃葡萄,可惜你都没尝几颗,但这葡萄实在可口,就给你送来了。
如此殊荣,在下实乃感动。
他捻起一颗葡萄,仔细地剥皮,没发现燕禾匀正盯着他剥皮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我。
祁玉闻言手一抖,差点把葡萄掉了下去,而罪魁祸首却毫无觉悟,无辜地看着他。
我那夜可是给你剥了两个葡萄呢,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她眨眨眼,像料定了他会妥协。
祁玉曾一直以为燕禾匀眼中的光是身为长公主的清傲,后来他才知,那是势在必得。
说罢她就微微张开小嘴,唇色潋滟,边上还有深色的印子。
他眸子暗了暗,面上还是温良的,手在她跟前一时进退两难,不等他做出反应,她便倾身过去,一口吞下了他指上的葡萄。
湿热的软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舔过了祁玉的指尖,激得他一下站起身,带着椅子都动了动。
他这次脸带着耳根都红透了,偏在一边,却还强装着镇定,殿下,此举不妥。
燕禾匀也意识到自己过了火,忙作出一副愧疚又羞赧的样来,是我忘了礼数,又冒犯你了。
说罢便去轻扯祁玉的袖子,怯怯地看他一眼,似是知错了。
祁玉,你别气,你气,我也觉得不妥,下次不做了便是。
他回过头看见她这副样子,有什么火气也该消了何况,他不是气,是羞,也不好说出来。
可再想到她对别的男人是否也是如此,果然还是气。
明明都过中秋了,这天气还如此燥人,带着他身上都泛着热意。
殿下不必这样,我没有生气。
真的?燕禾匀没撒手,还扯着祁玉的衣袖,可别骗人。
没有。
气氛一时有些许尴尬,她开始懊恼自己的心急,祁玉一个在军营待了五年的汉子,本就不见得接触什么女子,不需些什么,时日一长,自然就对她难舍难忘了。
她这是怎么了。
也罢,兴许是在深宫待了太久,太久没见到祁玉一样循规蹈矩心思纯良的人了。
王爷,晚膳已备好了。将军和夫人都在等您了。
突然出现的佣人及时打破了两人的尴尬,祁将军饭后便要启程南下,祁玉自然要去陪同着吃的。
殿下用了晚膳再走吧,我这的厨子比不得御膳房,饱腹却也还尚可。
祁玉拨下袖子上燕禾匀的手,淡淡说道,若殿下不嫌弃,我这就让人送上来。
吃人嘴软,怎得嫌弃?她笑笑,谢过招待了。
他便吩咐了下人,临走看了她一眼,我先去陪父亲用膳了。
没听到燕禾匀答话,他转身离开了。
再匆匆赶回来时,屋子里却只剩下没动多少的饭菜,了无人影。
祁玉拿起桌上写有娟秀字迹的纸筏,轻轻叹了口气。
早知她如此匆忙,他刚刚又和她置什么气。
*
燕禾匀本不想这么快就回来,奈何寻她的人着急,说有出大事了。
陆浮光,本宫道是何事让你如此之急,竟派人找去了平沙王府。
她没好气道,往塌上一倚,看也不想看他。
被唤作陆浮光的男子身着月白华服,一把折扇在手中把玩,本就不是安分的长相,一双桃花眼半阖,面上尽是慵懒。
怎么?扰了殿下的风流宴?他收了扇子,都道长公主是薄情妾,果不其然,当年用完了我,如今就不认人了。
做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论风流,你陆浮光认京城第二,岂有人敢争第一?
那倒是只有殿下能一争一二了。
燕禾匀不理他,齐总管的事本宫自会处理,此事成不了气候。你可以走了。
怎么又赶我?陆浮光走上前,毫无顾忌地坐到她塌上去,扇子在她腿上敲节奏,被她不客气地拍开了。
毕竟这后宫嘴杂,若让人看见了你从飞云宫出来,长公主又该被人骂荒淫无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