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二十七章 摊牌</h1>
盛曼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她从小的时候一点一点回忆到最后她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被血染红的脸。曾经有一句话这样说,人的最后时刻,一生就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掠过。她差点就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可她猛然睁开眼睛,灰白的天花板还有有规律的心电仪都在提醒着,她还活着,她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她扯了扯干痛的喉咙,躺在她床边的付廷恺像条件反射般地弹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不停眨动眼睛的盛曼。他激动的几乎快流出眼泪。
他吸了吸鼻子,“没事了。”像是在安慰孩子。
“闻放呢?”盛曼艰难地抖动嘴角,她的眼睛飞快地在屋子里扫射,炙热的目光如果比喻成一把枪,病房的墙壁早就满是枪孔。
付廷恺听到这句话,他的嘴唇抽动了一下。他拧紧眉毛,将目光转向旁边的心电仪,“心跳还可以。”
“我说,闻放呢?你有没有把我的硬盘交给警方?他还被关着呢吗?”盛曼有些急了,她试图用自己插满管子的手去抓付廷恺的手。她着急地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付廷恺应声扭过头,他的神情有不甘,也是真的不舍。
“用不着你担心,他早就想好了万全之策能保自己出去。”付廷恺说到这,自嘲地笑了笑,又替盛曼掖了掖被角。
“值得吗?”付廷恺冷冷地盯着盛曼,盛曼听到这话眼睛里突然蓄满泪水,冰凉的液体顺着管子流进她的体内。她只觉得自己的手是冰凉的。
她轻轻地抖动嘴唇,“你什么意思?”
付廷恺垂下眼睛,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让你把话说清楚。”
付廷恺没有理会她不堪一击的愤怒,只默默地打开手机,调出鸿生实业的股盘,股盘还在持续跌落,这都是闻放一手设计好的。
“盛曼,从前我觉得你我见过的,最理智,最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可是现在我真的觉得,你比那些女的都要傻逼多了。”
“我早该想到闻放这样的人,二十几岁就有胆量和鸿生一较高下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地任人宰割。这就是一个下给鸿生的局,可他没想到,半路你杀出来,牺牲掉自己跳了进去。”付廷恺一口气说完,眯着眼看了眼盛曼不可置信的表情,幽幽地说,“你可真是他的好老婆。”
“什么意思?”盛曼腹部的疼痛此时加剧,她艰难地喘着气。
付廷恺挑挑眉, “他的名下,只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一旦入狱,鸿生第二大股东就入了狱,鸿生的股票就像市场上的死鱼,一落千丈。这个时候,解鸿生就会想方设法地,怎么把他送进去,再怎么将他保出来。”说到这,他怜惜地摸了摸盛曼的头发。
“你用命换来的,根本就是他不屑一顾的东西。你值得吗?”
付廷恺说完,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窗外又稀稀疏疏地下起雪,明晃晃地映得盛曼眼睛疼。她眯了眯眼睛,认命般地歪过头,没人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
此时,她却瞥见床头柜上,那一把并不新鲜的百合下压着一张诊断说明书。她慢慢抽出手,哆哆嗦嗦地抽出那张诊断。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盛曼扫了扫诊断,突然她笑出声,又从上而下扫了一遍,“钝器刺中腹腔,可能难以受孕。”盛曼将诊断上的话如是地从头到尾念了出来,每一个字都像锥子插进她的心口。
付廷恺不可置信地回过头,他张了张嘴,他记得自己早就把诊断书扔掉了,却不曾想起来是被他顺手塞到桌子上了。他冲盛曼伸了伸手,盛曼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应声掉落。
“能告诉我,不是这样的吗?”
付廷恺下一秒冲过去的时候,盛曼已经无可抑制地大叫,她的眼泪密密麻麻在眼眶里打转,再争先恐后地急着往出流淌。她用还在输液的手拼命扯着自己的头发,喉咙发出瘆人的呜咽。
付廷恺的眼泪也在这个场景的渲染下慢慢地滑落,他心疼地抱住小小的盛曼。盛曼的身体先是不停地抽动,后来就是一阵阵地抖动。
“不是这样的。”盛曼无意识地重复,“不是这样的。”
闻放就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屋里的两个人静静抱在一起,他放下压在门把手上的手,放下怀里的一束热烈像火苗一样的红玫瑰。扔在拐角的垃圾桶里。
他的心仿佛被这样一束热烈的火燎得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灰色。
在那之后的一个月里,闻放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盛曼常常怔怔地坐在病床上,大大的眼睛紧紧盯着门外走过的每一个人影,她像一个敏捷的豹子,捕捉着可能属于闻放的每一个脚步声。可每一次不是护士,就是提着饭桶的付廷恺。
到了后来,她已经放弃了继续等待。她认命地对来送饭的付廷恺破天荒地露出笑容,她努力配合护士进行检查。
这中间,还来了一位她未曾想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