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二十六章 算计</h1>
盛曼出了警局前头都是混混沌沌的,一出门,天上飘着细细的雪花,整个城市白皑皑一片,被冲洗的宛若新生。
冬天终于来了。
坐在回家的出租上,司机正骂骂咧咧地怨恨初雪带来的交通堵塞。她的眼睛一直盯在窗外,雪花纷纷扬扬毫不吝啬地落下。她哈出的气都成了一团团白雾。
审讯室里,闻放还是静静地坐着。他耳朵一直紧紧盯着隔壁的声音。听到高跟鞋离去的声音,他纷乱的心绪才得以安定。
“这才十二月份就下了雪了。”审讯室门口的警察狠狠啐了一口,“今年这天气我以为都不该有雪了,这又得去换雪地胎了,老婆刚给孩子交了幼儿园的钱,哪还有钱换这换那……”
这一句话道尽了基层人民无尽的心酸。可闻放只想着盛曼身上只堪堪地披了一件薄薄的大衣,她那单薄的身躯又在他心头踱来踱去。
回到家,盛曼没有过多闲暇独自伤春悲秋,她硬着头皮打开闻放的电脑,输入密码时,她试了他们两个的生日都不管用,最后她终于想到输了他们印在结婚证上的日期。
电脑打开了。
她细心地在闻放邮箱里从数百封求爱信中寻找任何一丝和账目有关系的信息,可闻放的邮箱仿佛早就被特意清理过。于是她硬着头皮拨出一个号码。
她要用自己的方法拯救她的爱人。
“是王筝吗?”盛曼清了清嗓子,“我是盛曼,我想和你谈谈。”
盛曼转着咖啡匙,贴心地把自己的方糖推过去给正对着一杯美式发呆的王筝。“事到如今,我不认为你对我还是没什么可说的。”
王筝猛地一抬头,用惊奇,又疑惑的表情看着盛曼,他讥诮地反问,“你都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
这一句话,不仅完全瓦解了王筝最后苦苦坚持的内心防线,也给盛曼鼓足了勇气。
盛曼满满掏出口袋里的录音笔,摁下她早就重放过多次的录音,里面的录音缓缓流进两个人的耳朵。王筝的表情更是变了好几个样子,刚开始是震惊,后来倒显得有点认命和气急败坏。
录音放完,他抬起杯子大口咽了一口咖啡,“你早就知道了?”
“为什么?”自从知道这件事后,盛曼都在等着这样一个时刻,王筝亲口承认这个事实,再配上他悔恨无奈的表情。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却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王筝似是在嘲笑的语气笑了一声,他举起杯子将咖啡悉数都倒进嘴里。“为什么?因为我没钱呗。”
他似是在这一秒把心里的怨恨和不甘悉数倒出来,他愤愤地皱了皱眉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没有钱,死都不敢死,因为到了那边,鬼都会嫌你穷。”
盛曼换了种目光注视嘴里一直在念叨着的王筝。王筝一直以来给她的印象从来都不是如今这副样子的。她看着王筝这样神经质,突然想起高中看过的张爱玲小说中的一句话,果然扒开生活华美的袍,里面密密麻麻爬满了虱子。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忠孝可以两全的机会,你要不要?”盛曼从包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牛皮纸袋。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塞得满满的都是什么。
“我不知道是谁让你这样做的,也不知道是多大的诱惑让你这样背信弃义。现在这些都不重要,我也不追究,你知道的一定不少,把你知道的都卖给我。”盛曼说到这,掂了掂手上的钞票,嘴里刻意咬紧了卖那个字。果然听到那个字,王筝的眼睛开始转动的迟缓,到最后,他完全一动不动地愣在那。
果然,过了没多大一会,王筝从包里摸出一枚小小的硬盘。“都在这了,你想要的都在里面。”
盛曼抬了抬眼睛接过硬盘,她知道自己没什么必要再废话,厚厚的钱被扔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她抖了抖身上的糖屑转身离去。
还好门外的雪停了些。
盛曼在车上启动硬盘,里面的资料足够让闻放平安无事地走出官司的烦扰,也足够让鸿生实业抬不起头。她无暇顾及许多,也没在乎脚下的冰路面,一脚油门蹬了出去。
盛曼在高架不要命地狂奔,她没来得及关上的窗往里呼呼地灌着冷风,她疯狂地打着闪光灯,恨不得让所有车离她远远的。
高架上的风呼呼地刮,只有她一辆车在孤零零地飞速行驶,突然对面一个闪光晃得盛曼下意识闭了眼,车把脱离她的控制,一脚油门蹬出去,车子在光滑的路面失去平衡,直挺挺冲下高架桥。
意识清醒前的最后一眼,她在倒车镜里看见自己的被血蒙住的脸,她的肚子一阵绞痛,她低下头,是从窗子外不知什么时候飞进来的一根钢管正刺穿她的肚子,一股血从她的腹部流出,打湿了整个座椅。
她的眼睛现在越来越沉,她感觉自己正变成一缕空气,她在意识清醒前的最后几分钟,哆哆嗦嗦拨出一串号码。
“付廷恺。”她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