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h1>贰</h1>

    宵宵再次睁眼，已经回到自己的小公寓里。才退了烧，再加上程昃不要命地索取，身体仿佛被卡车碾了个来回。

    宵宵慢吞吞进了浴室，镜子里反射出一张麻木平静的脸。

    怎么又和程昃睡了？

    内心的自我谴责和消化一步步加速，比起四年前的第一次好像容易很多。

    竟然四年了。

    “May  l  ?”

    程昃愣了一下，连着飞了八个时区加班加点48小时的脑袋显然有些迟钝。

    车窗外站着一个女孩，她笑得很特别，眼神里像盛放的烟花，很张扬，唇却轻抿着，浅浅的酒窝捎带了点含蓄。

    女孩晃了晃脑袋，以为他听不懂英语，看他是亚洲人的面相，尝试集中他的注意力，

    “摩西摩西？”

    程昃回神，把刚刚女孩的话在脑内过了一遍，

    “Kiss  stranger?”如周宵宵所想，是大提琴般悠扬的嗓音。

    宵宵点点头，眼里带着期待，双手扒在他的车窗上，像只小狗。

    程昃侧头瞥了眼女孩身后那群假装路过的小朋友，轻笑了下，

    “让女孩子没面子，好像很失礼？”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宵宵呆了两秒，反应过来这是变相的答应，开心地捏了捏耳朵，手心里竟然都是汗。程昃摘下了金丝眼镜，顺从地往车窗那靠了靠。今天开的是吉普，车身有些高，宵宵踩住榻板，踮起脚，在程昃嘴角飞快碰了一下，立刻回正，鞠了个标准九十度的躬，火速溜了。

    女孩们夸张的爆笑和起哄渐渐远去，程昃才勾唇，重新启动了车。

    有什么比遇到才被自己调戏过的陌生人更尴尬的？

    那就是这个陌生人还是你哥哥的死党。

    宵宵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挺拔身影，恨不得原地去世。周显辞笑了下，向前拥住了好友，

    “好啊你，来多久了都不联系我。”

    程昃也笑，

    “冤枉，就两天，死线一赶完就来接驾了。”

    三人一起进了包间，周氏的业务主要在海外，这次准备回国，少不了程昃搭桥。

    “这是我家小洋妞，喝洋墨水长大的周宵宵小姐。”

    宵宵一直在旁边埋头装鸵鸟，周显辞这么一cue，只能被迫营业，抬头尬笑。

    程昃面上没有什么波澜，宵宵正暗喜他没有认出。

    “想吃什么？”程昃递了菜单过来。

    “这款荔枝冰激凌还不错。”程昃悠悠推荐着，宵宵顿住，这是她今早香水的味道。宵宵抬头，终于在程昃岁月静好的温柔微笑中读出微妙的调侃。

    周氏这次蓄力回国发展，海外业务打理得差不多，程昃飞过来只是做简单的对接，更多是老友相聚。

    凌晨。

    宵宵下楼喝水，看到厨房蹲着个高大的侧影。

    “哥？”

    那道侧影没有动，宵宵试探地拍了下，一颗脑袋才展现在灯光下，吓得宵宵后退了半步。

    程昃的状态实在糟糕，连着三天没闭眼，晚上和周显辞又喝得没个东南西北，现在头疼欲裂。

    程昃捏了捏眉心，抱歉地笑了下，

    “有没有吓到你”

    宵宵皱了下眉，

    “你可以不用笑的。”

    “嗯？”程昃没跟上她的思路。

    宵宵拉他到沙发上坐下，又给他拿了解酒药。

    “你真假。”明明都难受成这样了，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程昃还是笑，带了点无奈，最后也什么都没说。

    程昃在周家小住了半月，跟无业游民似的。宵宵刚考完SAT，轰趴一场接一场，半夜两点趴在马桶吐个昏天黑地，程昃就站在一旁，大少爷光风霁月阳春白雪，上帝视角睨着狼狈的她。等她吐干净了，再给她递干净毛巾。

    又一夜，

    程昃刚洗完澡，正在客厅开红酒，悠闲得像八十岁退休老人，宵宵穿了条吊带黑裙，细直的长腿在空气中白得晃眼，他目不斜视，打开了电视，悠闲卧进沙发里。

    “喂。”

    程昃赏她了半个眼神，有话就说。

    宵宵突然不想去派对了，卸了脚上的高跟，赤脚走过去，

    “给我挪个位。”理直气壮，明明旁边还有两排空沙发。

    程昃挑了挑眉，坐了起来，继续翻弄遥控器。

    “看什么好看的呢”

    宵宵凑过去，程昃低头就可以看见她夸张的眼线，还有那股若有若无的荔枝香气。

    “肖申克的救赎。”程昃一字一句道。

    “还挺有意思，一起看啊。”

    宵宵惬意地躺进沙发，霸占了程昃大半生存空间。

    “……”

    接下来一个星期，周家便有了两位退休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