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茹洇带小五去的大多是不需要办什么手续的免费景点,小五戴棕色乖巧梨花头假发,喉结用玫瑰丝巾挡住,穿草莓印花的贝贝裙走在毛茹洇身边,俨然是他妹妹。
“这里有卖那种冰淇淋的。”路过街摊,毛茹洇用手比划出一个方框,“吃过‘奶砖’吗?”
“第一次是郧桁带我吃的……”小五吞吞吐吐,却是献宝一般从冰柜中捞到一块深蓝色包装的出来,对毛茹洇说,“这是你喜欢的颜色吧?”
“难道不是口味才重要吗?”毛茹洇试图将冻得硬邦邦的冰激凌分成两半,“我不喜欢深蓝色。”
“那你为什么有很多深蓝色的衣服和小物件?”小五捧冰糕在掌心,等它融化一点再吃,“真不明白,郧桁叫我大口吃这个,说会很爽什么的,难道不会冰得后脑勺疼吗?”他看向毛茹洇,发现毛茹洇已经快把冰激凌吞没了。
“深……深蓝是同志的意思。”毛茹洇心虚地盯着小五,迅速在自己身上摸索有没有纸巾之类的,一边慌张地保证道,“我不吃了,我不咬了,我用舔的行不行?”
“没……没事……”小五抹了抹眼角,咬了一口自己手中的冰淇淋,叹道,“国内是学这个的吧?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特别好吃呢……”冒牌货也只能吃仿制的冰激凌了,好在小五没往深了想,倒是毛茹洇听得心里不是滋味。
毛茹洇真的不咬了,冰激凌被他舔得用力,与唾液拉出白丝粘在他唇边:“咱们做个约定好不好?”经历了这么多回,他的小五身边连呼吸都怕姿势不对。“以后你觉得难受的时候,告诉我错在哪里或,者先讲清楚情况好不好?”
“是我不好……”小五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我会忍住的,只是可能没那么快。”
“……不是你的错。”毛茹洇很快将冰激淋舔到化得只剩粘稠的白汤,他卷起包装纸,仰头将白液灌入喉咙,事后微喘着轻声道,“我改。”郧桁这手搞得他里外不是人,他多少也有点别扭。
“……真的不用。”小五整整齐齐叠好吃剩的包装纸,小声道,“你这样挺好的……”
“那就答应我吧。”毛茹洇夹走小五手中的垃圾。
“嗯……不提他。”小五点点头,犹豫着对毛茹洇说,“我在想,我不要回去了。”
“啊?你不得回去汇报工作吗?”毛茹洇问。
“我不知道,我……不想见他。”小五哽咽道。
“说好先不想的。”毛茹洇扶住小五的肩膀,可能觉得宽慰程度不够,又贴近身体轻轻抱了一下他。
轮到毛茹洇工作忙的时候,他在上一个城市多停留了一段时间才按小五提供的酒店地址找到小五。
“早啊。”来开门的是一个留着极短的寸头,声音明显是男性,语调却带点女生娇柔的男人。
“打扰到你了吗?”毛被小五牵住指尖拉进房,像是女孩拉自己的闺蜜一样。
“没有。”小五一只手揉着眼睛淡笑,“我今天不换女装。”他身穿薄T恤和牛仔裤,身形与先前截然不同,是个不乏肌肉线条的男人,裆部也有什么东西“变”出来了。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把头发留长一点。”毛茹洇搬出凳子坐下。小五的肤质不如想象中那般好,不带妆就是个普通意义上的帅哥,还有点屌样,远不如女装有亲和力。对于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来说,像小五那样柔弱发嗲一定会被指装嫩,但在“异装”这个情境之内,毛茹洇居然觉得可以接受。跳出这个情境,小五的纯爷们壳子和女性举止违和得不是一星半点。
小五叉手,对毛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以自己中气不足的声音和缓地问:“像不像以前的你?”
“你想说那个啊,早知道我就不把头发剃那么短了。”毛茹洇撸了撸自己的卷毛,刚进部队那会儿他热情高涨地剃了个光头,结果被当成老实人群嘲,多年以后又拖累了人家小姑娘……
“你要是觉得别扭,我就换身衣服。”小五自信的模样没能持续多久,又变回怯懦的小女孩。
“这有什么别扭的,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毛茹洇阻止道。大家各凭本事长得一模一样,这张脸倒成了他的专利似的。
“以前我的头发到这里了。”小五冲毛茹洇在自己肩膀上比划了一下,“这个长度穿男装还是接头发都合适。”
毛茹洇的理解中,gay圈偏好所有趋向男性化的东西,小五身上的女性特质不像中年大妈那样引人生厌,但作为外表和举止不搭的娘C受在圈内被唾弃的程度,离母零也就差那么一点。同人圈意淫都不屑意淫这款了,郧桁那个观念上的直男癌对他不太好也在意料之中。
“在国内还是保护好自己吧。”毛茹洇不赞同所谓的“纯1崇拜”,某些人在选择伴侣时稍稍见到一点“娘气”的表现,就觉得幻想破灭、自身是受害者,自己还不是别人口中母得不行的鸡。
“这边的话,风气进步,但还不够。”可惜他顶多理解小五,同情小五,却不能让他自由自在地穿他的小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