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抵达的城市有“性都”之称,站街女,变装皇后之类的自然不会少。民间传言,“Drag”一词起源于莎士比亚戏剧中衍生出的舞台指示,是“dressed as girl”的简写,当时的变装皇后多是变装的戏剧演员。这种表演形式传入美国后,更多地与夜店文化和性少数群体的平权运动相结合,因此转入亚文化之列。欧洲,特别是英国Queen更擅长现场演唱和表演,妆发造型则会请化妆师打理,不是特别注重自己动手。
“这个Queen怎么还弄个连鬓胡?”夜晚正是红灯区热闹的时候,二人当即订了一场表演看。
“走‘妖男’路线的呗。”小五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这个场子蛮大,Queen身边有一群肌肉裸男伴舞,“什么光头Queen,胡子Queen,肌肉Queen啊,都可以算作一种流派了。”
伴舞围住皇后,舞团散开时,皇后头戴古罗马战士头盔式的饰物,身穿皮质铠甲与裸男们齐舞,台下站着的观众不是欢呼就是挥动手指。
“这个有点像同志酒吧的脱衣舞,不太像Drag。”毛茹洇评价道,“穿个小裤衩扭来扭去那种。”
“了解还挺详细呀,你没少看?”小五循着皇后口型的变换一起对歌词,皇后被两个大汉扛着下横叉,还能镇定地从腰间抽出手麦来唱歌,“可能这边不分那么细吧。”
“直男光屁股扭来扭去我也没少看……这种表演不就是看肉吗?我对有真本事的更感兴趣。”毛茹洇说。
“讨好你这种观众真是太难了。”小五感叹道。
晚上住旅店,进卫生间后发现镜子里只能看见头顶小五和毛茹洇相拥泄气,坐上马桶脚跟也没法放到地上,二人愤懑不平,但也只能忍了。
之后是一段清心寡欲的生活,两人每天逛景点再吃点好的,坐火车或大巴去往下一个城市,不知不觉就到了要见家长的时候。
“我今天去找我哥。”早上起来,小五踩着儿童椅用宾馆提供的一次性套装刮胡子。看小五胡子拉碴这么多天但并不介意的毛茹洇忽然感觉受到了差别对待。
“那我就呆在这里吧。”他们住在二楼,有明亮的落地窗,毛茹洇可以放松一天。实际上他们住的酒店本就是个古迹,曾属于不同主人的联排老宅构成有机整体,有很多可看的。
“头发长了呢。”剃好胡子的小五擦干净下巴注视着镜子问毛茹洇,“你说我换个什么发型好?”
“长了?”毛茹洇看看镜子,小五的头发不过长到耳朵。
“要不弄个跟你一样的?”小五眼神一挑。
“你这不是给别人任增加认人难度吗?”毛茹洇说。
“走了啊。”小五梳洗完,穿着睡觉时的体恤和短裤就走了。
下午毛茹洇在浴室洗澡,听见开门的声音,以为小五回来了,将将擦干身体,衣服都没穿就走出去迎接,结果看见一个穿西装西裤的男人坐在沙发上。
“你就是姜文的朋友?”男人指尖上挂着房间钥匙。
“姜文?”毛茹洇不确定这是否是一种爱称,单手捂住生殖器——当然,他并没有完全捂上,他匆匆说了句“抱歉”,跑回浴室穿上衣服。“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一下,你是他哥吧?”
“看人当然要单独看,不然在他面前哪里容得,我说他对象不好。”男人站起身,向毛茹洇伸出一只手,“我姓姜,姜烬酒。”
毛茹洇和“四哥”摇了摇手,心说姓姜这个事有什么必要单独拎出来说吗?“你穿的也太正式了。”
四哥确如小五所言,长相清秀,唇红齿白,但他身板结实,一看就是练过的,白衬衫下的胸膛和大臂隐隐透露出缭乱纹身的痕迹,有种禁闭的、黑老大的气质。
“容忍我弟很辛苦吧。”姜烬酒放下钥匙。毛茹洇提了提裤头准备坐床沿,屁股没沾床垫,决定还是拿一袋速溶茶末给姜烬酒泡。
“‘容忍’俩字谈不上吧。”毛茹洇给姜烬酒端茶,感觉把姜烬酒和小五放一起,还是小五更男人一些,气场这东西挺奇妙。
姜烬酒的身子向前探了些:“我该从哪里说起呢?我弟是个非常矫情的人,也许他扮女装的时候这样还挺可爱,但你会发现他平常比这还矫情。”
“没觉出来呀。”毛茹洇吹了吹茶水,“就算有点吧,也没什么问题啊。”
“这种性格导致他理想的恋爱关系在现实里基本没有。”姜烬酒说,“拿他跟前男友来说吧,他不要求对方十全十美,因为他觉得感情是在双方为对方做出改变或付出时证明的,这个过程中他受伤害也无所谓。当他失去兴趣,他会难过,却也断的干净。”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毛茹洇双手托着杯子喝口茶。
“你也看出来了,他远比你想象的坚强。哭啊,笑啊,虽然不是假装的,但就像电视剧和现实生活的关系一样,是两个独立的东西。他不会有事,但对于一直为他揪心的人来说,没有必要。”姜烬酒矜持地抿了一口水,“他会为感情折腾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