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念桢出院后,只在家里歇了两天,就回医院开始上手术了。之前积压的,一下子全排了下来,还有两个复合伤病人,也转到他的手下。蒋方圆得空从儿科拎了甜品咖啡来心外串门,赵念桢看起来像只勤勤恳恳的老水牛一样坐在电脑前打病历,看上去除了讲医嘱就要连话也不会说了。蒋方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要把他拎起来,去住院部的小花园里散步。
本来还不想出去,但是坐到小花园里了,果然还是舒心一点。蒋方圆递给他一个甜甜圈,他摇了摇头,没有要吃。蒋方圆气呼呼的往他嘴里塞了一个,说:“不吃就跟你绝交!”
赵念桢无可奈何:“你是在儿科呆太久了吧?”也像个小孩子了。
蒋方圆瞪了他一眼:“你都快在科室呆成木头了,不就是一个男人,这么多年了,正好换换口味了,这么劳神伤肝的,干嘛啊?做给谁看啊?做给他看,他晓得心疼你吗?”
赵念桢慢吞吞的咬了口甜甜圈:“我又不是因为他,本来就忙。”
蒋方圆哼了一声:“得了吧,跟我还装,要我说,该忘就忘,晚上跟我喝酒去啊,爷给你介绍小奶狗。”
赵念桢吐了吐舌头:“您那口味,我可不敢恭维。”
蒋方圆大惊小怪的:“我口味怎么了,我口味可比你好多了,靳长南那张死鱼脸,你一看就能看十二年,我都佩服你……”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坐到他边上,勾住赵念桢的脖子,神秘兮兮的:“诶,我说,其实朝章,挺好的啊。”
赵念桢看神经病一样看他:“你别开玩笑了。”
蒋方圆说:“谁跟你开玩笑了,我看他是蛮好的,又是同行,原来还有点急躁,现在急诊磨了磨,也蛮蛮稳了。”
赵念桢苦笑:“是蛮好的,我看他爸妈估计也觉得蛮好的,毕竟就这一个宝贝儿子。”
蒋方圆顿了顿,明白过来赵念桢的意思,撇撇嘴:“不试试怎么晓得嘛,万一人家父母很好相与的,也就同意了呢。”
赵念桢突然想起来,他跟靳长南在一起,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他虽然没有什么正经的名分,但是也不至于是见不得光的人,靳长南从来没有避讳过带他见任何亲人,倒是他自己,除了蒋方圆,身边很少有人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赵念桢盯着落在地上的阳光,好像看不清一样,眨了眨眼睛:“再说吧。”
赵念桢第六感一向蛮准的,他最近总觉得不安心,感觉要出事,但是又什么事都没有。直到今天晚上,他一推门,衣帽架上挂了一件大衣,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又即刻被那个人问了声回来了,才回过神。
他低着头,闷闷的嗯了一声,他的第六感原来是指向了靳长南么。
靳姨是接到电话的,所以今天桌上菜并不少。赵念桢看他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正在思忖怎么把阮文倩的事情跟他开口。靳长南沉默着给他打了碗汤,又对着沙发上的靳姨说:“靳姨,我后备箱里有英国带回来的咖啡豆,忘记拿下来,你替我去拿一下吧。”
靳姨应了一声,放下手上的毛线,出去拿了。
赵念桢看了眼靳姨消失的背影,喝着靳长南打的汤,问他:“你去英国了?”
靳长南说:“嗯,办点事情。”
赵念桢便突然没话讲了。靳长南吃了两口,把筷子搁下了,问他:“你父亲到底为什么动手。”
赵念桢顿了顿,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个事情:“一两句也讲不明白。”
靳长南立刻回他:“那就多讲两句。”
赵念桢只好说:“你不要管这件事,我不想说。”
靳长南看着他,隔了一两分钟,正要说什么,靳姨从外面进来,把咖啡豆放在桌上,跟赵念桢说:“赵先生,外面有人找你。”
赵念桢想了想,白天蒋方圆说要带他去喝酒,别真来接了吧,可别撞上了靳长南。他小心的看了看靳长南,站起来穿外套:“我出去看看,可能是方圆给我送点资料过来。”靳姨听到他的话看了过来,蒋方圆给她递了个眼色,靳姨更莫名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靳长南听是蒋方圆,就没有多说,淡淡的说:“嗯。”
赵念桢一开门,才晓得靳姨的神色为什么那么复杂。因为门外站着的并不是蒋方圆。他只顿了一下,便立刻关上了门,把人拉到一边问:“阮小姐?”
阮文倩的一双眼睛红肿的像兔子,一看就是刚刚哭过,她穿着一条朴素的米色碎花裙,却没有了之前见他那份恬淡,赵念桢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只看着她扯住了自己衣服,眼里又充盈了泪水。
阮文倩哭到:“赵先生,我求你,我求求你,能不能再跟长南讲一下,我真的,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长南这两个字,叫的可真是亲呢,不过赵念桢也只是微微一滞,这个情形,想来想去,就是他们的担忧应验了,靳长南要悔婚了。赵念桢看她的模样可怜,她也不过还是个不问世事的小姑娘,可他实在做不了什么,只好说:“阮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