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长南赶到医院的时候,赵念桢才刚刚醒,他看见赵念桢头上吓人的淤青,话也没跟赵念桢说一句。扭头指着蒋其昌就是一顿臭骂:“我把人交给你!叫你给我看看好,关照好!你就是这么给我看好的!在你的医院!被打成这样子!干嘛啊!开的是医院还是黑社会啊!”
虽然这事儿怨不到蒋其昌,但讲来讲去是他理亏,他也只好压着火气,陪着两个笑:“你消消气啊,看着是吓人点,但也没什么大事儿的。”
赵念桢正要说话呢,蒋方圆就冲出来了,梗着脖子顶撞靳长南:“你这么凶你怎么不把他看看好啊!这么能耐的人!有空养小老婆没空帮你的小宝贝请个保镖啊!凶我们,凶我们顶个屁用啊,你老婆出事儿了我们还不是赶在一线救死扶伤呢!您呢!大忙人!搁哪儿快活呢?!”
“方圆!”
蒋方圆回头看赵念桢,对方是用了力气喝了这一声,胸口还在剧烈起伏。赵念桢头还很晕,上次脑震荡还没休养好呢,新伤又来,他都怕自己被打傻了。他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气息,恢复了正常的音量说:“都出去吧。”
蒋方圆气不打一出来,被蒋其昌拉着要出去,结果擦过靳长南的时候,还是恶狠狠的骂了句孙子,根本拦不住。靳长南的脸色铁青,走到病床边看着赵念桢,想伸手又不敢伸。
赵念桢把头别过去,躲开他悬在半空的手:“我父亲呢?”
靳长南说:“在警局录口供。”
赵念桢想了想,赵父隔了这么久,突然来这么一遭,总觉得是出蹊跷,便问:“他交代什么了吗?”
靳长南看向他,反问:“你觉得他会交代什么?”赵念桢望着他的眼睛,没有接他的话,靳长南叹了口气,说:“你能不能交给我去处理,我现在随便你怎么样都可以,你可以走,可以离开我,但你能不能让我保护你,至少不要让我看见你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伤成这样?”
赵念桢平静的望着他:“我怎么样都可以,我跟别人谈恋爱也可以吗?”
“你——”靳长南的脸上闪过一瞬的痛苦,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说,“可以。”
赵念桢总算认真看了一下他的样子,分别的时日无多,他却好像瘦削了很多,从前,你要在他身上见到一两分疲乏感,是不现实的,可现在…是他折磨到他了吗?赵念桢做了个深呼吸,稍微闭了一下眼睛,那不关他的事,他们已经分道扬镳。
“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操心。”
靳长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里鼓着明显的红血丝,赵念桢没有避讳的跟他对视着,靳长南走近了病床,两只手突然砸在病床的墙上,压着赵念桢的两边,他的嘴唇有一种急怒时候才会有的颤动。赵念桢把手攥紧了,却没有别开眼。
僵持了大概一两分钟,靳长南才离开他,站直了身体,他站起来泄愤似的踢了一脚边上的床头柜,赵念桢下意识的闭上的眼睛,克制着自己的肩膀的起伏,再睁眼,靳长南已经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靳姨竟然带了大包小包来了医院。赵念桢看到她,很惊讶:“您怎么来了,没有回本家吗?”
老人家看到他伤成那样,伤心的不得了,一双手在他的额头上悬着,想碰不敢碰,好像真的痛在他身上。她按了按眼睛,替他掖了一下被子,不忍的看着他:“靳先生让我自己选,我就还是自己呆在桃涧了,帮你们打理打理房间和花草,还有两条鱼,这些,总要有人养的。”
赵念桢点点头,又补充道:“是帮他打理。”
靳姨没有驳他的话,把带来的吃食一样一样从保温包里拿出来。都是一些适宜病人吃的东西,清淡的小菜,连麻油都没有拌,最后还有一罐粥,用鸡汤撇掉浮油煨的,本来靳家养病人都是饿着的,不给吃那些大荤的东西,但是赵念桢身体太差,接连两次入院,靳姨实在舍不得,所以才变着法儿加了点荤进去。
赵念桢喝了两口,味道果然很鲜,又不至于油腻。一扭头,靳姨还在掖自己的眼泪,念叨着,等病好了,再做一点补的东西。赵念桢想逗逗她,笑说,那怎么行,那我就要被你养成小肥猪啦。靳姨破涕为笑,说他这个身子板,吃什么吃到什么年月才能吃成肥猪啊。
两个人还来不及寒暄什么,就有不速之客前来拜访。
两位穿着警服的青年,对赵念桢敬了个礼,说明了来意后,赵念桢请靳姨先出去等等,又对他们客气了一句:“你好。”
警察告诉他,就是正常要录个笔录,没什么大事,赵念桢点点头,表示他会配合。于是便顺理成章问起事发当天的事情,赵念桢却突然哑口无言了,抱歉说,他当时被打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两位警官相互看看,又问了他之前和当事人有没有纠纷。赵念桢如是回复两个人的关系,又说两个人不久之前见过一次,发生过口角。
警察又问,是什么口角呢。
赵念桢想了想,说,是我的个人隐私,可能不太方便透露。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下,又看看赵念桢:“赵先生,其实是这样